曹氏指着厨房里一应准备过年的东西,说道:“那,这些东西,会不会放坏了?”
“婆婆,既然回老家过年,这些就带回去吧,回去现做也来不及了。”
元青珊不在乎这么点东西,只是对曹氏拐弯抹角的算计不喜到了极点。
陈世怀在边上笑眯眯的说:“青珊,你真好,我上辈子不知烧了多少高香,才能将你娶进门。”
元青珊瞥了他一眼,他的笑假的很!
与陈世怀成亲的这三个月里,两人相处下来,她觉得感情并没有增进。
元青珊垂着眼皮,心里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她,她,她想……和离了。
这个念头一出,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她真的受够了!
陈世怀虚伪做作,用钱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他母亲一掉眼泪,便不分青红皂白谴责她。
成亲前那个说“你的手是用来写字绣花的,其他事他来做”的男人,成亲后他做了什么?
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倒是做得很溜。
他要钱花要的花样百出,还要彰显他不是吃软饭的。
元青珊抬起手,看着这双曾经白嫩的手,如今,变得粗糙了。
陈世怀出去雇了马车,一行人在腊月二十九日下午,才回到了富裕陈家村。
有的人家正在贴春联,看到他们上前搭话。
“哟,世怀啊,这是回家过年?”
“是啊,老二叔,我们回家过年呢。”
“你爹和你娘这一去三个多月,在城里住的舒坦了,不愿回来啦?”
曹氏闻言,掀开马车窗帘说道:
“二兄弟,我们哪就不愿回来了,还不是孩子年轻,怕他们不好好过日子,去帮把手。”
“呵呵,老嫂子,不是我说你,你这大半辈子连自己的日子都没理清楚,去帮人家不会越帮越乱吧,哈哈。”
老二叔说完哈哈大笑。
有人也接腔了,“就是啊,你这饭做的不好吃,家务做的也不行,你别不是去叫人家大小姐侍候你吧?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
这话说的,真是一点不留情面。
曹氏抽了一下鼻子,囔囔的说:
“你们可不能这样说,我那亲家都说,我这儿媳妇被他们惯坏了,让我多教导帮衬呢。”
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的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曹氏。
之后,企图从她掀开的帘布缝隙里,看看是谁家的闺女,能容忍被自己婆婆这样编排。
元青珊无奈的闭上眼睛,和离的念头再次生起。
这特娘的是一家什么玩意儿?!
马车在陈满仓门前停下,大门口蹲着一个女人,手里牵着一个脏兮兮的男孩。
看到车上下来的人后,嗷一声扑上前,“爹啊,娘啊,你们可回来了,我等你们等的好苦啊。”
“大曼,这是怎么了?大过年的,你在咱家门口蹲着干啥?”
曹氏慢腾腾的从马车上下来,差点被来人扑倒。
“娘啊,我要和离,要和离。”陈大曼一边哭一边说:
“那个狗娘养的,上次你给我们粮食后,他们吃完了,还让我来家要。
可是,你们不在家,我也不知道县城的路怎么走,只好天天在这儿等你们。
拿不回粮食,他就打我,娘你看看,你看看,我被他打的。”
陈大曼一边说,一边撸起衣袖。
“哎呀,你干什么?”这时,元青珊突然惊叫一声。
曹氏正拉着自己闺女的胳膊,眼泪汪汪,一不小心被陈大曼带的那八九岁的男孩撞开。
那男孩一把抢过元青珊手里提的一个袋子,扒开袋子,拿出糕点便往嘴里塞。
元青珊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天啊,怎么会有这样的小孩?
“咳咳,咳咳。”小男孩被噎得直瞪眼,拍着胸口猛咳,糕点渣喷的到处是。
赶马车的车夫同情的看了元青珊一眼。
好好的县城小姐,怎么嫁了这样一户人家。
该死的女子十七岁不嫁就官配,害了多少人啊。
人家又不是不嫁,再仔细挑挑有什么呢?怎么也不能急里忙慌的嫁这样的人家啊!
真是,丢人现眼。
好不容易将马车上的东西搬进家门,打发了车夫,陈家大门关上了,将一众看热闹的人隔在了门外。
陈大曼坐在那里,边吃点心边说:“弟妹,姑子来家是客,你什么时候去做饭?”
元青珊忍了又忍,才没将手中的包袱砸在她头上。
还是陈世怀看出元青珊生气了,对陈大曼说:
“大姐,晚上都是现成饭,我们从县城带回来的,热热就能吃,让青珊先歇歇。”
“女子嫁到婆家,不就是伺候婆家人的?”陈大曼听了陈世怀的话,像听了天大的笑话。
“就是,小舅,我爷说,媳妇不听话要使劲揍,一直揍到她听话。”
陈大曼的儿子赵狗剩,边往嘴里塞吃的,边抹了一把鼻涕。
元青珊被恶心到了,转头看向陈大曼,心道,这女人就是揍得轻了,有大病!
那边曹氏一边给陈大曼装粮食,一边说:
“这粮是我们家的,你回去告诉他们,再敢动你一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