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怀今天倒是机警,早早跟了过来。
“青珊,你应该理解我的,我姐姐他们过得太苦了。
我没到县衙当差的时候,读书用的银钱全是姐姐们给凑的。
现在,我在县衙当差,是时候回报他们一二了。”
陈世怀情绪低落的对元青珊说道。
每次他这样跟元青珊讲道理,元青珊都会心软,同情他。
但这一次,元青珊没有接腔,她侧躺在炕上,脸面向里面,并没理陈世怀。
只不过,在心里腹诽道:你姐姐对你好,又没对我好,你报恩凭什么扯上我?
陈世怀听到不回话,再接再厉,“我姐姐她们很好的,等你多接触就会发现了。
她们都很善良,孝顺父母,相互扶持。
我们一家人就是应该团结起来,才能过得好,不是吗?”
元青珊依旧不说话。
若是玉叶在这里,便会知道,元青珊已经怒到了极点。
陈世怀依旧絮絮叨叨,“青珊,我姐姐们都没去过县城,你……
你,你能不能把咱家的钥匙给他们一人配一把?若他们哪天去县城,也好落个脚。”
“陈世怀,这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元青珊猛的翻身坐起,眼神一厉,愤怒的盯着陈世怀。
陈世怀一愣,元青珊还是头一次这样与自己说话,而且连名带姓的称呼他。
他都不知道,元青珊还有如此凌厉的一面。
“儿媳妇,出嫁从夫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能对我儿大呼小叫呢?
我儿长得好,读书好,将来是要考秀才的,你能嫁给我儿,那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
这时,曹氏掀开门帘走进了元青珊夫妻住的西间,出言维护陈世怀。
是的,陈家的房间没有房门,门上只是挂着门帘。
“呵。”元青珊都要气炸了。
进儿媳妇的房间,说进就进了吗?
她抬手插进自己头发里抱着头,无法形容此时糟糕的心情。
关键是陈世怀竟然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甚至因为他娘的话,还生出了一丝沾沾自喜的表情。
元青珊的三观都被震裂了。
曹氏却像没事人一样,将鞋一脱,爬到炕上,挨着陈世怀身边坐下。
之后,将被子拉过去盖在自己和她儿子腿上,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元青珊说:
“你看看你的脸黄不拉唧的,和俺儿一点也不般配。”
在县城被誉为榆林县三美之一的元青珊傻住。
她脸为什么黄,他们一家不知道吗?
刚入冬时大病一场,还要拖着生病的身体,伺候他们一家人,到现在身体还未养过来。
她怒极反笑,随口说了一句:
“我又没装进麻袋卖给你们,之前可是你儿三番五次求娶我的。”
曹氏脸一垮,转身下了炕,冷着脸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大一会儿,东间响起曹氏的声音,“永功,永功,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陈世怀看了一眼元青珊,慢腾腾下了炕,去了东间。
他掀开东间的门帘,便见曹氏用两根指头捅了一下两只眼睛内侧位置,刷,流下了眼泪。
“永功啊,我,我也没有说什么啊,她怎么能顶嘴呢?
她爹果然没说错,她就是被惯坏了,她怎么能这么跟婆婆说话?呜呜呜……”
陈满仓朝里脸躺着,一声不吭,也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
曹氏一个劲的哭诉,从他们成亲到现在,她这个当婆婆的心里的冤屈。
因为房间不隔音,虽然娘两个小声说话,但元青珊依旧隐约听到了一些话。
断断续续,大意是曹氏说她这不好,那不好。
元青珊无语的闭了闭眼,只觉得卧了个大草。
没多大一会儿,陈世怀脸色不佳的从东间回来,劈头盖脸的对元青珊说:
“我娘岁数大了,你就不能将就她一下?”
元青珊问:“我怎么她了?”
陈世怀说:“你总是背着我给我娘脸色看,别以为我不知道。
况且,我娘从来不说谎,要不是真受了委屈,为何能哭成那样?”
元青珊面无表情的说:“那你的意思,我会说谎。”
陈世怀沉默了,没有说话。
曹氏又跟了过来,笑道:“俺儿向着我就行了,你被你爹娘惯坏了,不懂事。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说错了吗?你现在嫁给我儿,就应该听我儿的。
生米煮成熟饭三个多月了,你还想被休不成?”
元青珊奇怪的看着曹氏,这个人可能傻!!!
陈世怀转身推着曹氏回了东间,说道:“娘,别说了,快睡觉吧。”
再回来,陈世怀见元青珊冷着脸,忽然笑道:
“我娘就是个乡下妇人,没有什么见识,不会说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先贬后抑,这一手玩得可真溜。
关键他是怎么笑出来的?
仿佛刚刚斥责自己的人不是他一般。
正月初三回娘家,元青珊和陈世怀回了一趟县城,之后,又回到了村里。
好不容易挨到县衙开衙。
元青珊麻溜的打包回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