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玉长安厉声呵斥:“此虽是江主簿家,但本县在此设置公堂,岂容尔等随意动手打人。”
玉长安上前站到江逸身边,眯眼盯着江老太太,不怒自威的威严朝江老太太扑面而去。
江老太太吓得打了个哆嗦,往后退了两步。
江宏仁立即拱手对玉长安说道:“县令大人息怒,我母亲她年岁大了,偶尔有些糊涂。
再者,她这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哪有祖母不望孙子好的呢。”
“爱之深?本县没感觉到!责之切?倒是从进门就让本县感受深刻。
本县还从未见过如此对孙儿好的祖母,真让本县大开眼界!”
玉长安丝毫没有给江宏仁面子,讥讽道。
江宏仁觉得脸上挂不住,拱着的手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玉长安背手来回走了两步,扫视一圈在场的人,随后回身对陈嘉辉说:“陈大人,这事本县做主了,就按江逸说的办。”
“好说,好说,江举人高风亮节,视金钱如粪土,令本县十分佩服。”
付高升闻言,背着林代双,暗暗戳了一下江丹雪。
江丹雪抬头愣怔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付高升微微朝江逸这边昂了昂头,给江丹雪使了个眼色,嘴唇微动。
江丹雪看懂了,他说的是“不赔偿岂不显得江家太廉价了”?
是呀,自己家被坑到这个程度,凭什么不要赔偿?
去他的高风亮节!
江家如何能廉价到这个程度?!
她扶着林代双的手微微用了一下力,正在抹泪的林代双立即抬头看向她,小声问:“小雪,怎么了?”
“娘,我弟弟被坑到这样,怎么能不要赔偿?我们江家就这么廉价吗?
这要是以后,哪家嫁不出去的闺女,都来算计我弟弟怎么办?
反正,出了事赔偿一文钱就行了,不出事正好得逞了。”
说到最后,江丹雪的声音越来越大。
“这,你爹刚刚不是同意了你弟弟的做法吗?”林代双犹豫着说。
她心里也是愤愤不平的,凭什么不给赔偿?
但看到江宏才越来越黑的脸色,她没敢再出声。
“一文钱,我的娘啊,一文钱扔在地上都没人捡,我弟弟便宜成这样了?”
江丹雪情急之下,声音陡然拔高。
林代双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一文钱啊,虽然,丢在地上她肯定会去捡,但,白白养了蒋氏和那孩子这么长时间,怎么的也得赔点吧?
江逸不可置信的转身看向江丹雪,他的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他娘还点头赞成?
这是要卖了他不成?
他活生生的一个人,一个举人,一个良民,难道要用钱来衡量?
还有,除了蒋氏这样脑子有坑的人,谁敢再来算计他?
结局不过在他一念之间而已,律法不是虚设的。
他放过蒋氏,并不是有什么情,也不是什么高风亮节,他,就是想给陈蒋两家添点堵而已。
就蒋氏这能闹妖的劲头,往后陈蒋两家的生活必定是丰富多彩的。
江丹雪见江逸用奇怪的眼神看向自己,咬着牙根说:
“看什么看,自己熊熊的顶不起来,老得让家里人操心,这么多年的书白念了,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江丹雪的话音刚落,林代双也说道:“逸儿,娘觉得你姐姐说的有理。”
江逸目光阴郁的在江丹雪、林代双和付高升身上转了一圈,最后丢下一句话:“不可理谕!”
这里他一刻也不想呆了!
随即对众人拱了拱手,说了声抱歉抬腿走了。
“你,你这逆子,扫把星,你就是江家的灾星!你给我回来!”江老太太指着江逸的背影,破口大骂。
“娘,你说什么呢?逸儿是我们家孙辈最优秀的孩子了,是举人,你岂能这样骂他?!”
江宏义上前,一把按下江老太太指着江逸的手,生气的说道。
“他就是扫把星!他出生那年,老娘我摔了一跤,一个月下不了床啊,就是他克的!”江老太太歇斯底里的吼道。
“那年,江轩难道没出生?要说扫把星,江轩更像,我没记错的话,您是在江轩出生后第二日摔伤的吧?”江宏义怒火中烧的揭了老底。
“你个畜生,怎么能这么说我的轩儿,你弟媳妇去给轩儿算过,他是文曲星下凡!
将来我们江家,要靠他光宗耀祖,他怎么能克我,就是江逸,扫把星就是江逸!”
江老太太一边抓挠着江宏义,一边大骂。
江宏义急忙躲避,还是被江老太太在脖子上抓了好几道血印。
他失望的看了看无动于衷的江宏仁、只顾着尴尬的江宏才,突然觉得的江逸有句话说的很对:不可理谕。
是的,这些人真是不可理谕!
他快速退到花厅门外,一甩衣袖吼道:“你们真是不可理谕!”
随后,朝玉长安等人拱手告辞,追着江逸而去。
……
江老太太又从江宏义、江宏才两家撸了多少银钱东西,江逸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当时他那样从家里离开,是有些失礼的。
但,他知道没有人会跟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