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恒知叹了口气,问姜允清:“你怎么肯定他们是想对参加府试人的下手?”
姜允清讪讪的低下头,“我被他们忽悠了。”
接着,跟莫恒知讲了自己捡到这字条的经过。
那天晚上,他起床如厕。
他的居所离茅厕较远,需要经过一处小花园。
在走进小花园时,他看到假山旁边有两个人正在说话。
一向正直的他怕自己误听了别人的隐私,于是咳了几声提醒对方。
谁知那两人像受了惊吓一般,连头都没回急里忙慌的分开走了。
这令他觉得十分没有面子。
他走到那两人说话的地方,转头看了看两人分别走的方向,摇了摇头。
因月色正好,他无意间垂眸,发现了地上有一张折叠整齐的纸。
他随手捡了起来,想着如果有人来寻,便还给人家。
他一向君子端方,从来不私自看别人的东西。
如厕回来后,路过假山的时候,他又听到了假山后面有人说话。
这一次,他想躲也没躲掉,因为对方的话入了耳,后退已来不及了。
一个粗嗓说:“那张字条找到了没?”
一个尖细嗓说:“没找到。”
粗嗓说:“不管了,也可能在别的地方丢了。”
尖细嗓说:“可能吧,只是上面说的事怎么办?”
粗嗓说:“也不一定有人发现,你只记得,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不能让他们当中有人中举。”
尖细嗓说:“嗯,你放心,这个交给我办。”
二人说完后,假山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走路声,不大一会儿便走远了。
姜允清听得出,他们是用的假声,到底是谁,他分辨不出来。
回到居所后,他左思右想,终是展开了那张字条。
看到上面的话,他吓了一跳。
竟然有人算计榆山书院!
他想将这张字条交给莫恒知,但仅凭一张字条也说明不了什么。
那两人的对话只有他自己听到了,说出来难以服众。
后来,他试图找出对方是谁,不过,直到来府城前,对方也再没啥动作。
左思右想,他索性收拾行李跟着来了府城。
他压根没想到,对方竟然忽悠了他,他们的目标是童生试。
一个小小的童生试,值他们绕这么多弯弯道道吗?
真是……
姜允清忍不住掩面长叹,他确实如他娘说的,读书读迂了。
这么破绽百出的算计,他还让人牵着鼻子走了。
“哎呀呀,肯定是那两人发现字条不见了,使了一计误导你。”
徐晟听了姜允清的讲述,拍拍手分析道。
“这还用你说。”另一个夫子说道,“这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
又一个夫子说:“这算计也太拙劣,后面那两人的描补,简直是多此一举。”
他们这一开口,让本来就郁闷的姜允清,更加郁闷了。
这时,莫恒知叹了口气,问姜允清:“子衡,你如何确定是赵怀愉干的?”
姜允清收敛起懊恼的神色,一本正经的说:“我看到其中一个人的背影像赵夫子。”
莫恒知闻言,再次沉默下来。
良久后才说道:“还好,他们用转学的方式参加的县试,不然,唉……”
他一介探花郎,不喜官场复杂是非多,求了先皇恩准回乡办书院教书。
没想到,还是不安稳。
总有坏蛋出来搞破坏!
……
榆林县。
县令玉长安,在县试结束后,命人调查了榆山书院八名学子的事。
调查的结果不尽如人意。
虽然,条条线索指向赵怀愉,但是,缺少了实际性的证据。
一时不好拿他怎么办。
而赵怀愉在县试结束后,回到书院,发现乙班少了八个人。
这八人在他离开书院后第二天,竟然集体转学柳家私塾,且全部报名参加了县试,并成绩出色。
他在自己的居所里,疯狂的打砸了一套瓷器,才稍稍稳下来。
……
因为县试,江逸暂时被调回了县衙帮忙。
在县试出榜后,他轻松了下来。
得了玉长安的准许,他有三日的假期,三日后再回河堤指挥所当差便可。
在县衙门口,江逸与江宏才碰面了。
江宏才看了几眼晒得黝黑的江逸,心里不是滋味。
“既然县试结束了,就回家住两天吧。”江宏才有些心疼江逸。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说不疼是假的。
江逸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一起走吧。”江宏才见江逸点头,心情愉悦起来。
“我,先去办点事,一会儿再回去。”江逸笑笑说。
江宏才仔细观察了他几眼,发现他不像应付自己,遂点头说:“行,记得回家吃饭。”
“好。”江逸笑道。
一口白牙此刻显得格外的白,看在江宏才眼里,满不是滋味。
两人相向而行。
江逸心事重重,一路走的恍惚。
其实他现在并没什么事。
他只是有一个月没回家了,不想空手回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