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不知道,林代双究竟是怎么想的,才能对自己的亲儿子说出那样的话。
他无奈又憋屈的说:“我同窗有没有胡编乱造我心里有数。
其实,您心里也有数吧?您就是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
“我没有!”林代双瞪眼,因为瞪的用力,眼白显得稍大。
江逸看着此时的林代双,就如同看到了江丹雪。
江丹雪做错事的时候,如果谁说她,她就这般模样,咬着牙根、翻着眼,咬牙切齿的说着“我没有”这三个字。
“呵呵,娘,您回去吧,天色晚了,我爹找不到您要着急了。”
江逸已经不想与她多说一句话,他娘永远不辨是非曲直。
或者说,她心中的是非曲直,只是为江丹雪准备。
“你跟我回去,给你姐和姐夫道歉。”林代双站起身,伸手过来拉江逸,语气不容置疑。
江逸往后退了退,躲开林代双的手,“我不去,我没有错为何要道歉?!”
“你,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倔呢,非得闹得家宅不宁啊?”
林代双拍打了江逸两下,又开始哭起来。
“娘,是我闹的家宅不宁吗?难道我说出事实真相,也有错吗?
是我让他们来陷害我的吗?
如果第一次你们不是急着训斥我、逼我、强按着我认下,而是为我做主,他们还敢陷害我第二次吗?”
江逸有些抓狂,头脑一热,大声向林代双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什么事实真相,你姐说你姐夫没干过就是没干过!
那天你姐一直与你姐夫在一起,你姐从不说谎。
你在外面做错了事,难道我们不该管你吗?
你姐说,不管怎样,你跟蒋氏搞在一起,就是你的错!
我们怎么为你做主?难道帮你推卸责任吗?”
林代双同样大声辩驳。
“我姐说,我姐说,为什么所有的人证物证面前,都不如一个我姐说?”
“什么人证物证?你姐说你被人骗了!
那都是别人编的,他们看不得咱家好!你都把你姐气病了!”
林代双说的斩钉截铁。
“呵!”江逸胸口堵着一口闷气,冷笑一声,“娘,您是不是想说我遭人算计也是编的?
我把我姐气病了?我姐从小到大头疼过多少次了?
娘,我不信,您心里没数!”
江逸说完,走进卧房,用包袱将刚买回的文房四宝包好,往背上一系。
随后,将床上唯一的家当一床被、一条褥子一卷,往肩上一扛,走出房间。
他对不明所以的林代双说:“娘,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走走走,早这样多好,回家好好跟你姐和你姐夫赔个不是,我们一家好好过日子,走走,我们回家。”
林代双擦干眼泪,笑了。
江逸知道她误会了,也没有解释。
待所有人出了院门后,江逸一只手锁好门,扛着铺盖越过马车大步流星的走了。
他的速度很快,等江小虎调转车头,追过去,已经不见他的身影。
林代双掀着马车窗帘看着空旷的大街,满眼苦涩。
“月婆子,你说,这都是为他好,他怎么就不领情呢?
回去跟他姐和姐夫认个错,回家里住不好吗?”
月婆子以前是京城大户人家的下人,那户人家被抄家后,他们这些下人也被卖到不同地方。
她辗转到了榆林县,被江家买了进来。
在江家的日子里,是她有生以来过得最舒坦的日子。
江宏才重视礼教,为人仁义,对下人很是宽容。
但,江家的老爷夫人,犯了一个做父母的通病,就是在对待子女上,不能一碗水端平。
其实,一碗水端平是谁也做不到的,但最起码得有个差不多。
而江家,只要闺女一闹,儿子就该打。
这让他们这些下人,对少爷都深表的同情。
现在,林代双问她话,她不好不回。
她仔细斟酌了一下,心一横,说道:
“夫人,江家本来就是少爷的家,他回家为何要向姑娘认错才能回?
再说他做错了什么?
夫人啊,我们这些下人都看着呢,其实少爷他太不容易了。
自少爷被逼成亲到现在,少爷过得太苦了!
少爷也会生病、少爷也会疼,他什么时候在您跟前说过?
他为了让您少操心,自己担下一切,他错了吗?
难道真的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吗?”
林代双惊讶的看着月婆子,她现在需要的是有人证实她是对的,而不是替江逸说话。
月婆子见林代双神色间含着不满,急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吱声。
“唉,月婆子,你那天也在,你难道没听蒋氏说,逸儿,逸儿他,他不,不,举。
她姐说,给逸儿说这个女子,也是为了逸儿好,毕竟,这女子带着个儿子。
逸儿他将来还有个养老的,他……”
月婆子惊呆了!
世上怎会有这样的母亲?
且不说少爷是不是真的不举。
就算是真的,那不是应该四处求医,最后真的不治,才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