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宏才最在乎孩子是否聪慧,毕竟,谁家都想有一个聪明无双的孩子。
没有灵性,那他以往的种种自豪,岂不是成了别人眼里的笑话?
捡了别人不要的举人,这话更是让他无地自容,觉得颜面尽失。
白白浪费银钱,那是不能的!
挣钱不易,过惯了苦日子的他,恨不能一文钱掰两半花。
突的,江宏才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了。
柳夫子的话、县令玉长安的话,再次萦绕耳边。
句句都是对江逸的赞赏。
他,怎么就鬼迷心窍偏要听信赵怀愉的呢?
难道,因为赵怀愉是他亲家推荐的人吗?
再想想,自己家里什么时候开始鸡飞狗跳的了?
好像就是从江丹雪成亲后。
江丹雪成亲后,对家的依恋不减反增,虽然相隔八十余里的路程。
但这似乎一点不能阻碍她回娘家。
三天两头回来,甚至,把家里的银钱也大部分弄到了付高升所在的钱庄存放。
说是在付高升名下存银钱的人越多,月俸越高。
他就真的每年去驿道国丰钱庄两次,将自己攒下的银钱,大部分存在了那里。
在江逸鼓动他买驿道那块地时,江丹雪还推三阻四,不让江宏才往外兑钱,把江逸臭骂了一顿。
付高升当时也说了一句话,他很诚恳的说:
“我舅弟会不会是因为您当年没让他在榆山书院继续读书,产生了逆反心理?”
这话,他在当时听着,觉得很有道理。
现在想想,道理在哪?!
江逸从榆山书院辞学快三年了,与兑银钱买地八竿子打不到!
其实这也不怪付高升,他当时听了付高升的话,就是这么想的。
现在想想,他,可能从头到尾,没有好好了解自己的儿子。
江宏才突然想见江逸,很想很想……
被江宏才头一次打心底里想的江逸,此刻,正趴在于谦的身上,死死的护着对方。
而他的身上压着一根粗壮的横木。
“哎哟,疼死我了。”
在河工们抬开那根木头后,江逸慢慢翻身坐起,腰间钻心的疼痛令他脸色瞬间苍白,冷汗淋淋。
于谦赶紧起身,跪坐在他身边,“江老弟,你没事吧?多亏你眼疾手快,不然,我的脑袋就要开花了。”
“我没事,没事,于兄,你扶我起来,我走走试试。”
江逸龇牙咧嘴的摆了摆手,对于谦说道。
于谦和一个河工立即小心翼翼的将他搀扶起来,江逸走了几步,扭了扭腰,笑道:
“我无事,只是被砸的有些疼。”
于谦感激的说道:“那我扶你下河堤,这两天,你就在工房里养着。
我打发人去找个大夫给你看看,吃饭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江逸笑笑,也没客气,他是真疼。
回到工房,在大夫给看了之后,说只是外伤,需要休养半个月。
后腰上略重一些,给开了跌打损伤的药。
江逸一听要休息半个月,坚持雇马车回了县城。
原来三天一回,看宅子不成问题。
这要是小半个月不回,怎么看好宅子?
回到铜雀胡同的元宅,江逸开启了养伤的模式。
这天,院门被敲响了。
正在书房奋笔疾书的江逸搁下笔,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他慢慢悠悠的走到门口,问道:“谁啊?”
“我。”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像一束光打进了江逸的心底。
他急忙撤下栓条,“呼”一下拉开了大门。
“你来了?!”江逸的眼睛贼亮贼亮的,眼里闪着细碎的惊喜。
元青珊捂嘴一笑,说道:“我路过这边,想到有事情还未交代给你,就过来了。”
“快,进来。”江逸侧开身子,由于太激动,后腰碰到了门上。
“嘶。”江逸呲了一下牙。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元青珊见状,急切的问道。
“没事,没事,不小心碰了一下。”江逸一手捂着后腰,一手摆快速摇摆。
“那我们进去说吧。”
元青珊看了一眼身后,张平立即从马车上搬下一个大筐子,玉叶提了一个包袱,跟着元青珊进了院里。
江逸看了一眼门外的马车,没有关上大门。
在进了花厅后,元青珊说:“我来是想告诉你,三进后面有个大院子,种了不少菜。
你平时可以从那里摘菜吃,不然长老了,就浪费了。
后院子里有口井,水很浅,打水方便,您平时种种菜浇浇菜,可以省买菜的钱。”
“哦,好的,我待会儿去后院看看。”江逸满眼笑意看着元青珊,周身洋溢着喜悦。
元青珊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低头说道:“我见你走路的姿势不对,你,是不是受伤了?”
“我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腰。”江逸赶紧说道。
“平叔,您去季家医馆请程大夫过来给江公子看看吧。”
元青珊没给江逸说话的机会,直接安排道。
“好的,姑娘。”张平应声快步走了出去。
“哎,不用,真的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