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将自己的所见所闻,结合自己的想法,一一罗列,每一条都说了一一对应的解决策略。
莫恒知刚开始听得有些随意,便随着江逸的分析与解说,他的神情凝重了起来。
之后越听越满意。
莫恒知本身就是榆林县人,榆林多年不出人才已经在天曜出了名。
他在中了探花之后,之所以请命回榆林办书院,也是想改变榆林学风不浓的现状。
没想到,在这里一窝十余年。
就在他怀疑自己的坚持是否正确的时候,榆林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个好苗子。
真是令他惊喜万分。
看着侃侃而谈、自信满满的江逸,莫恒知脸上笑容渐渐扩大。
最后,莫恒知又考校了江逸的四书五经、策论等。
他发现,江逸的基本功比较扎实,尤其是策论虽然写的并不华丽,但朴实贴近实际。
这令他相当满意,甚至起了收弟子之心。
但一想,假如自己收了江逸,那岂不是县衙主簿成了他那八个十二三岁弟子的师弟?
这多少有些不地道。
随后又想到了自己的大弟子和二弟子。
大弟子郝国公世子,排行老大,无可厚非。
二弟子嘛,咳咳,才不到两岁……
可是,若不将江逸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以江逸这样正直的性格,将来仕途不会好走。
虽然元宝来身为县伯,但始终是一个没有底蕴的县伯。
仅靠皇宠并不足以让江逸在朝中立住脚。
可是,又舍不得这样一个善于体察民情、为民着想的未来的好官。
这样的好苗子万不能夭折!
莫恒知垂眸思索着,心里不停的衡量。
江逸不知情,见莫恒知垂眸不语,又开始紧张了。
莫院长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呢?
他是对自己满意呢?还是不满意呢?
他好害怕得到一个像三年前赵怀愉考校自己时的答案。
那真是像塌了天一般,让他这么些年的坚持几乎成了笑话。
就在江逸忐忑不安中,莫恒知抬起头,说道:
“江逸,你的学问扎实,比世家学子只是少了资源支撑。
你善于体察民情,并从中找到应对之策,这一点是很多学子做不到的。
本院长很是欣赏。
不过,要在两年后的会试中脱颖而出,你尚需要努力。
本院长意欲收你为弟子,不知你可否愿意?”
江逸闻言,不可置信的看向莫恒知,只觉得心“怦怦怦”要跳出嗓子眼。
他这是被什么馅饼砸中了?
榆山书院的院长,要收自己为弟子?!
“真,真的吗?莫山长愿意收我为弟子?”他激动的声音有些发颤。
莫恒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道:“本院长是想收你为弟子。
但,我名下的弟子情况有些特殊,我先说与你听听,你再决定。”
“不用,不用,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江逸兴奋过了头,忘了自己的舅子拜在莫恒知名下,直接跪下砰砰就磕头。
磕完头,又站起身把莫恒知跟前的茶盏拿起,又添了茶。
再次跪在地上,擎着茶盏说道:“师父,请喝茶。”
莫恒知被他的操作整的愣了一瞬间,机械的接过茶盏,喝了一口。
江逸跪在那里仰头看着莫恒知,嘿嘿傻笑。
莫恒知见状,心里一梗。
莫不是收了个傻子?
他慢慢放下茶盏,双手虚扶了一把,说道:“你先起来吧。”
江逸站起身,恭恭敬敬站在那里。
莫恒知咳了一声,才缓缓开口:“为师名下入门弟子加上你一共十一人。
咳,你大师兄你可能认识,就是那个被榆林人传的又臭又硬的郝状师。
你二师兄……”
“等等,等等……”江逸听到莫恒知门下弟子十一人时,突然反应了过来。
他一言难尽的看着莫恒知,小声问道:“师父,那个,咳,可不可以按岁数排行?”
“不可,你看哪个师门不是以进门先后排行的?
你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师兄,比你二师兄大十岁,不照样排在你二师兄之后?”
“什么?”江逸惊叫,“我舅子才十二,竟然比我二师兄大十岁,那我二师兄……还是个奶娃子?”
“咳,确实是个奶娃子。”莫恒知讪讪的说道。
他也很无奈啊,收老二入门纯是意外。
天意啊。
江逸低头撇了撇嘴,唉,自己这是什么冤种命?
好不容易拜入了名师门下,结果,排行最小。
舅子本来就爬在自己头上,这下,竟然成了舅子的师弟,更完蛋了。
更离谱的是,竟然还有个两岁奶娃子师兄?
还有那个有点邪乎的郝状师,郝大世子,竟然成了自己的大师兄?!
夭寿噢!
莫恒知看着郁闷的江逸,挑眉笑的有些邪魅。
想来未来不会寂寞了。
片刻后,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但仍不失严肃地说:
“你品性不错,又学业扎实,要继续保持本心,方能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