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愿把这毛病说出去,但——”
“我告诉过你,别打她的主意。”夜寒川拎过卫遥的领子,一把将他提到跟前。
卫遥眉毛垂下来,苦笑一声,“哥,你在担心她吗?”
盯着他的目光漆黑且充满质问,卫遥什么都没说,夜寒川却仿佛听到了。
你忘了她姓什么吗?
你忘了寒鸦谷里十万颗人头了吗?
卫遥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哥,那些事你若忘了我什么都不会多说,可你忘不了。”
“别打她的主意!”夜寒川危险的警告。
卫遥静静看了他一会,“我知道了。”
后院多年无人打理,草木都长得野蛮。
院中一颗硕大的紫藤垂下满树紫色的花串,卫遥走到跟前,看着中间被它缠绕死的那棵柏树,青涩的脸上露出一个无比怨毒的笑来。
谢静姝!
他当然不会对她做什么,那可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
静姝额头上的伤结痂之后,谢承宣抱着一大堆瓶瓶罐罐来了她府上。
“这些是帮助恢复的,这些是祛疤的,这些是舒痕的,你按照顺序用。”谢承宣将一堆瓶罐依次排开,见谢静姝心不在焉,又嘱咐锦如,“务必看着你家主子上药。”
“怎么还能不小心磕着呢?不是有人故意害你的吧。”他皇姐性子和顺惯了,谢承宣实在是担心。
“没有没有,你这些东西说完了?说完了快听我说!”静姝把锦如打发出去守门,四外看了看没有闲杂人等,才一脸严肃的把谢承宣扯过来。
“武举的事还有可能推掉吗?”静姝皱眉问。
她只记得大概,武举上出现的刺客姓甚名谁长啥样她并不清楚,若是有可能,还是不去为好。
“不可能,到底怎么了?”谢承宣疑惑,那日宴上她就不想让他接这差事,现在又专门提起来……
静姝斟酌了一下措辞,“武举生里混进了刺客,会对你不利,承宣,我很担心。”
谢承宣沉默了一会,问:“皇姐哪来的消息?”
“我有我的渠道,十成十有刺客混进去。”
谢承宣手指缓缓扣着桌子,一声一声闷响,静姝以为他不信,他却突然说:“皇姐性情素来和顺,从不和别人争什么,也什么事都不掺和……”
话没说完,静姝却明白了。
她前后反差太大,他怀疑她的身份。
她敛下神情,半晌轻声道:“我们小的时候,我记不清几岁了,觉得把愿望种下去就能实现,然后就一人写了一个小纸条,种在了皇宫流翠湖旁边的柏树底下。当时说好了谁也不看谁的,可我后来偷偷看了,你写的是希望皇姐一辈子无忧无虑,平安喜乐。”
她抬起头来,看进谢承宣的眼睛,“可是承宣,无忧无虑太奢侈了,皇姐不求这个,只求你们都能平安。”
她的眼神和往日并不一样,却又没什么不同,谢承宣知道,不论如何那都是他皇姐。
“武举生的家世身份全都记录在案,由官员审查核实,负责此事的是霍老将军,如果真有刺客,皇姐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翟老将军是老二的人,至于刺客是哪来的,我不清楚。”
这话说出来,谢承宣惊了一惊。
翟老将军为人刻板正直,怎么会干出结党营私的事来?
何况父皇早早就立了太子,他跟随老二能有什么前途?
“翟老将军的孙女喜欢老二。”静姝解释道。
谢承宣更认真地将他皇姐审视了一遍,她虽然担心忧虑,但毫不慌乱,漆黑的眼中已经有了历尽世情的沉稳和通透。
恍惚间,他竟觉得她有些像他们的外祖父,那位大周第一世家的靳老太爷。
“我会派我的人再暗中将人筛查一遍,一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皇姐。皇姐也不用太过担心,既然我知道了这事,就一定会立于不败之地。”他不知道皇姐为什么会突然知道这些,但他信她。
静姝听他这样承诺下来总算松了一口气,承宣办事一向牢靠,她还是放心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谢承宣离开时笑的很温柔,“虽然不知道皇姐为什么突然变厉害了,但这样也不错,之前我一直觉得你太温柔了,总担心你被欺负。但其实就算你嚣张跋扈都没什么的,我和父皇都护得住你。”
静姝瞪了他一眼,“我像是会嚣张跋扈的人吗?”
谢承宣眨了眨眼,“以前不会,现在不见得。”
静姝把人撵走了。
她寻思着,嚣张跋扈也挺爽的,她好歹也是大周长公主,她不嚣张,还能让别人嚣张到她眼跟前吗?
没几日,静姝收到了范廷安的信,内容那叫一个曲折且含蓄、暧昧且婉约,末了约她在一个偏僻的茶楼见面。
静姝扫了一眼,露出个冷笑来,将锦如打发出去,兴致勃勃的单刀赴会了。
这个小茶楼,可真是叫她记忆颇深啊。
静姝坐在约好的房间里,范廷安还没到。
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