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廷安穿了一身天青色竹纹袍子,宽袍广袖,天青色的发带从墨发中垂下,端的是风度翩翩。
昨日接到静姝的帖子,他就开始琢磨今天要穿什么,来之前也仔细的瞧过,这一身挑不出一点问题来,是她会喜欢的样子。
看着茶楼下刚刚停下的那顶软呢小轿,范廷安心里得意的想:就算冷淡他几个月,不还是忍不住了想见他?
等她见了他,就会明白,什么威远侯什么富家公子都比不上他!
“范公子。”静姝上得楼来,见他说了个名字,算是打了招呼,径自坐下了。
全程没露什么笑模样。
范廷安本来起身打算寒暄两句,一个字都没来的及说,笑容不上不下的卡在了脸上。
“赵熙柔的侍女阿珠在我府上,她的卖身契给我。”静姝坐的端正,单刀直入道。
范廷安脸上的笑意彻底没了,他重新坐下来,“你找我,就是想说这个?”
他近日又升官了,从入仕到从三品大员,还不到半年时间,一门父子俱身在高位,谁人不艳羡?
他以为她是要道喜,没成想她上来就没好脸色,还要什么卖身契!
“除了卖身契,我当然更想知道,你和赵熙柔怎么扯上的关系?”静姝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范廷安心虚的端起茶喝了一口,避过了她的眼神。
“你带人抄了她的住处之后,我怜她孤苦,就遣了一个丫鬟过去服侍她。”他抬起头来,神色间已是无懈可击,“怎么?长公主连这也要管?”
那种坦荡的样子,好像他什么坏事都没做一样。
“你的同情心向来泛滥,十恶不赦的恶贼处斩你都得送个断头饭。”静姝嘲讽道。
“谢静姝,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范廷安皱起眉。
他精心准备,盛装打扮,不是来听她的讽刺的!
“衣服上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追着他的话尾,静姝厉声问。
范廷安慌了神,目光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
静姝心中冷笑,果然是他!
狗改不了吃屎!这一世她也没赖着他,他不还是使了这些下作手段?
“什么衣服,我不知道!”范廷安嘴硬道。
“什么衣服你心里清楚!”静姝站起身,“你欠我的账,我一笔笔跟你讨!回去记得让人把阿珠的卖身契给我送过来,否则别怪本公主参你一个私通北越,通敌叛国的罪名!”
在桌上撂下茶钱,她转身就走。
散银搁在桌上,范廷安死死地盯着,攥紧了拳头!
她凭什么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是下了毒,可那不是被赵熙柔骗的吗?再说那毒原本是给夜寒川准备的,要不是她胡乱搅合,能中毒吗?
还通敌叛国?!
他若是通敌叛国现在就应该帮着赵熙柔杀了她!
范廷安拳头捏的死紧,骨节泛白,愤恨的一敲桌子。
……
拿到卖身契之后,静姝把阿珠送出了京城。
“你怎么在这?”
刚转身,就见舒衍的车马停在她后头不远处。
舒衍就坐在马车上,一只腿曲着,另一只腿耷拉下去。
见她回头,利落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你昨天见了范廷安?”
静姝不由得笑了,“听风的探子如今这么厉害了吗?连我的行踪你都了如指掌?”
舒衍请她上了马车,“我没监视你,只是一直盯着范廷安的动静,昨儿正好知道了而已。”
静姝闻言道:“那现在呢?”
舒衍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范廷安不是什么好人,你见了他我自然要关心些。”
“正好,我正要搞他!他干了什么见不得人事都帮我搜罗出来!”
那种发自心底的厌恶任谁都能瞧个真切。
舒衍试探的问:“是往死里搞?还是给个教训?”
“往死里搞!”
前世杀身之仇,这世下毒之恨,她不让他死的印象深刻,她都不姓谢!
舒衍弧度温柔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用同样温柔的语气道:“这样啊,那我建议你,先剥了他的官职,再搞臭他的名声,然后再杀他。”
静姝挑了挑眉,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舒衍。
后者嘴角挂着温柔地笑,一副无辜纯良模样。
狠!
忒狠!
不过她喜欢!
以她对范廷安的了解,这最能让他痛不欲生!
“照你说的办。”静姝肯定道。
舒衍笑眯眯道:“范廷安短短几个月从六品升到了从三品,里边可用了不少见不得光的手段,也是时候给他抖落出来了。”
“从三品?”静姝目露震惊。
“你都不知道?”舒衍颇怀疑的看着她,“我可听闻,他这么费尽心机的往上爬,全都是为了你呢。”
静姝冷笑,“他说的为了我?呵,为了给我下毒吗?”
“什么?”轮到舒衍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