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叹了口气,问:“谢承运是不是打你?”
陈妃哭着掀起自己的袖子,上面一道一道青青紫紫,似乎是鞭子抽打过的痕迹。
“他打你你怎么不说?”静姝难以置信。
她没想到陈妃会伤成这样。
对着静姝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陈妃有些难以启齿,“他,他都是在房事的时候打我,说秦月娘就是这么服侍他的。我忍了几回之后,他变本加厉,但来我房里的次数确实越来越多……”
她擦了擦眼泪,“我与他成婚也快一年了,一直没个孩子,我……”
“就为了要个孩子,你把自己糟践成这样?”
静姝不该说什么好,她想斥责她不珍视自己,但回头想想前世她也没少在范廷安跟前糟践自己。
情之一字,最是让人糊涂。
“我真的喜欢他,可我没想到,他只想要孩子,不想要我。”
静姝拿过帕子擦干她的眼泪,冷酷道:“别哭,出去后会被人看出来。老二如果抓到蛛丝马迹,只怕你和孩子都活不成了。”
陈妃使劲的点了点头,试图把眼泪憋回去。
“我偷偷找了郎中,郎中说药方有问题。我托父亲偷偷查了,是翟晴儿做的手脚,可如果没有二殿下的默许,翟晴儿她一个外人怎么可能买通府医对我下手?他和翟晴儿一起害我,还盘算着要把翟晴儿娶进来作侧妃。”
伤心到极致,陈妃露出个惨笑:“他们等着呢,等我生下孩子一命呜呼,我的孩子和正妃之位就都是翟晴儿的了。”
“你和我说这些,是想怎么办?”静姝没什么同情心的问。
这种事情,陈妃自己不下定决心,谁都帮不了她。
她又是老二的媳妇,搞不好还要惹一身麻烦。
“我不想要这个孩子!”陈妃抓住静姝的手,目光灼灼,“长公主,郎中说那个药方已经伤了我的身体,现在小产也会要了我的命。但我知道,那日在猎场给我行针的那位姑娘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静姝推开了她的手,“你是老二的人,我为什么要帮你?”
陈妃愣了愣,失魂落魄的望着自己的手。
是啊!二殿下和太子为敌,多次陷害长公主,长公主凭什么救他的妃子?
“妾身,唐突了。”陈妃咽了口唾沫,整理好换上的衣服,恭敬地福了福身。
离开前轻声道:“长公主出去后入口的东西要小心,六公主和二殿下要给您下迷药。”
静姝之前毕竟提醒了她,不救她也是本分。
她给她通个气,也算还了这个情分。
“我一直在等你这句话。”静姝叫住了她。
陈妃顿住脚,眼中的迷惑逐渐转为震惊,“你知道?”
“不知道她要下迷药,但早知道她要害我了。”静姝微微一笑,明艳的脸颊上仿佛若有光。
陈妃摇摇头,笑了一声,“六公主再活几年,也不会是您的对手。”
静姝握住她的胳膊,附耳道:“回去把那药方停了,别同意老二把翟晴儿娶进来,你只要做到这两件事,余下的我来安排。”
陈妃死寂的眼中似乎亮起了一点微弱的光,静姝止住了她:“出去吧,时间久了他们会起疑。”
陈妃顺从的点了点头。
宴上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发生什么变化,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贵族最得体的假笑,云淡风轻的和周围的人交谈着。
“皇姐,祝你生辰快乐。”谢雨嫣举起杯子。
周围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也跟着举杯。
静姝垂下眼帘,心里嗤笑一声,看样子迷药是搁在了杯子里。
谢雨嫣也太着急了,她才回来,就火急火燎让她喝酒。
“母后特地嘱咐你不能喝酒,你喝茶吧。”谢承宣拦着。
“今日是皇姐生辰,多饮几杯又有何妨?”二皇子温和的笑。
“就是!你别告诉母后就完了!”静姝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把谢承宣拿来的茶推走了。
谢承宣眨了眨眼睛,“好吧,你别喝醉就行。”
二皇子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总觉得哪有不对。
静姝端起酒杯,正要用袖子遮住,偷偷倒了,冷不防有什么东西嗖一声飞过来把酒杯打了个稀碎。
酒洒了满手,碎片还险些把她手划出血。
静姝磨了磨牙,循着那东西的来路看过去。
夜寒川背对着他们,脊背线条挺直流畅,苍松劲柏一般。
此刻正神色不悦的训斥姚五,“有没有点规矩,这是在别人府上,你乱扔东西的毛病就不能改改?”
姚五:“?”
静姝怒气消的无影无踪,使劲抿了抿才把嘴角的弧度压下去。
“今儿我跟酒有仇,不喝了。”她接过锦如的帕子擦了擦手。
最后一道汤端上来,静姝在谢雨嫣希冀的目光下舀了一碗。
喝完之后,她用手支了一个桥,把下巴搁在上边,目光迷离的瞧着夜寒川的背影。
看在他惦记她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