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宣政殿前。
宫变那日损毁了不少木柱檐廊,匠人正三两成群的聚在一堆修复。
静姝跟在谢承宣和夜寒川身边,看着威严的“宣政殿”三字,乱七八糟的记忆忽然一齐冲向她的脑海。
“啊!”她突然抱住头,痛苦的皱起脸。
“怎么了?”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全都紧张起来。
宣政殿三个字还有眼前的两张两交替出现在脑海里,静姝瞪大眼睛,眼里一会是现在,一会是上辈子临死前。
“他们要杀我!”她惊恐地指着大殿前的空地,抓住谢承宣,“他们杀了你,还要杀我!”
“皇姐?”谢承宣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没人要杀你,我好好地在这呢。”
夜寒川抓住静姝的手,立即道:“坏人都被打跑了,这很安全。”
“打跑了?”静姝狐疑的看向他,“你打跑的吗?”
“嗯,我打跑的。”
静姝扁了扁嘴,“他们都要杀我,只有你救我。”
“没事了。”夜寒川捏了捏她的手。
此后一直到皇上的寝殿,静姝都很安静。
靳皇后在皇上跟前侍疾,见到女儿第一眼先红了眼眶。
“母后!”静姝欢喜的朝靳皇后扑过去。
谢承宣没跟进去,反而关上了门。
“太子殿下有话与我说?”夜寒川问。
“皇姐一直很喜欢侯爷,父皇之前就曾有意要给你们二人赐婚,只是皇姐担心你心里不情愿,怕赐婚为难你,父皇这才一直没有动作。”谢承宣看着他的神色,问道:“如今皇姐成了这个样子,本宫想替她问一句,侯爷还喜欢她吗?”
喜欢吗?
自然是喜欢的。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她还是谢静姝。
所以他点了头。
“皇姐与侯爷亲近,本宫也听闻回京路上侯爷对皇姐颇多照顾,只是没名没份,本宫怕有人说些闲言碎语。”
“殿下是想赐婚?”
谢承宣招了招手,一向侍奉在皇上身边的顺公公双手端着一卷圣旨过来。
夜寒川欲行礼。
谢承轩拦住他,“这是赐婚圣旨,你考虑好要不要接。你若接了,便永远也不能负我皇姐,若有辜负,本宫定不饶你。”
夜寒川看着圣旨,想必这也是静姝一直期许的吧。
他屈膝跪下,道:“臣,接旨。”
他的姑娘对他那么好,即便傻了还下意识的亲近他。
他怎么能负她?
寝殿内间。
静姝坐在皇上的床边,手里拿着一个鱼形状的糕点,用手指慢慢摸着。
“小鱼小鱼这是我父皇和母后,你什么时候领我见见你的父亲母亲呀?”
靳皇后别过脸去,默默擦了擦眼泪。
皇上中风瘫痪在床,见到静姝这样,徒劳地张着嘴,却说不清楚话。
“母后,父皇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靳皇后轻叹了一口气,哄道:“你父皇希望你开心。”
“那他怎么不和我说呢?”静姝天真的问。
“你父皇……”靳皇后哽咽了一下,“你父皇生病了。”
“父皇…父皇…”静姝凑近了打量着皇上,只觉得脑中一阵恍惚。
“父皇是被人害的。”
她如今心智呆傻,靳皇后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
“是真的!母后你快派人查查父皇平时用的东西有没有问题!”静殊放下鱼形糕点,坚持的看着靳皇后。
靳皇后看着女儿明亮的眼睛,那里边没有一丝傻气。
她心中猛的一跳,连忙唤人过来,“把皇上平时用的东西都给本宫细细的查一遍!”
“母后,怎么了?”谢承宣听到里边的动静,进来问。
“静姝说你父皇的中风是被人所害。”
“这…”谢承宣觉得这件事很荒唐。
夜寒川同样不理解。
皇上生病之前,静姝已经痴傻,就算有人害皇上,她怎么会知道?
“查吧,这件事和谢承运脱不了干系。”静姝笃定道。
夜寒川深吸了一口气,紧张的试探道:“静姝?”
“怎么了?”
“你好了?”
“我…”静疏蹙了蹙眉,“我之前是生病了吗?”
夜寒川提着的那口气猛然松下来,险些没喜极而泣。
靳家的医师之前告诉过他,说静姝的神智虽然不能完全恢复,但也许某一段时间会恢复正常。
其余人也都露出喜色。
靳皇后激动的抱住女儿。
“把这套香炉全都送去太医院,让他们好好查查!”靳皇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声吩咐道。
“这香炉哪儿来的?”静姝问。
“范丞相送的,说是用这香炉和香能延年益寿,你父皇用完还吹嘘过。”
静姝看着太监把香炉抬走,目光冷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