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擎把之前从静姝身上搜罗下来的东西装进盒子里,又把夜寒川的剑也装进去,命令属下道:“告诉大周皇帝,把天尽关以北属于我们北越的地界都还回来,不然本王就杀了他们的长公主和威远侯!”
北越的快马飞速把大盒子和赵擎的话送了出去,日夜兼程,三日后到了大周太子殿下的府邸。
谢承宣看到静姝的物品的时候,手抖了一下,随后立即叫了靳南秋过府一起商议。
末了,他道:“小舅,一切以皇姐安危为重。”
“知道。”
靳南秋临走前还是没忍住批评了一句,“你说你,圣旨下的那么快,我还真看不出他哪点比舒家小子强了!”
“就冲他能把你皇姐弄丢这点,这驸马的头衔我也得抢下来按在舒衍头上!”
谢承宣苦笑拱手,心道您想的好,最后不还是得听皇姐的?
当日夜里,靳南秋便带着一众人趁着夜色出发,一路向北,路过静姝信阳封地时,又从当地变出了一千精兵。
北越,赵擎的临时王府。
静姝每日时辰差不多就去地牢划赵熙柔两刀,给她喂点毒药。
昔日风流冶艳的北越长公主甚至是北越女王,满身血污,脸颊瘦的颧骨凸出,像只丑陋的夜枭。
这天,静姝照例给她喂完了药,声音隔着蒙住口鼻的面纱传出来,有些不大真切。
“赵擎让我问问你,把北越王印藏哪了。”
“你们这么有本事,自己去找啊!”赵熙柔扯开干裂的嘴唇,目光幽幽如鬼。
没有那枚王印,北越那几家认死理的部族就永远不会支持赵擎!
就算她被折磨死,别人也别想痛快!
“没关系,我只是随便帮他问问。”
静姝在她面前坐下,微笑着欣赏着她的惨状。
毒性发作起来,赵熙柔痛的浑身颤抖,嘶哑的叫声断断续续。
静姝靠在桌子旁边,指尖在桌面上有节奏的一点一点,像是就着惨叫弹什么曲子。
折磨了她一个多时辰,直到人晕过去,静姝才出来。
没有如往常一样直接离开,而是去了夜寒川那头。
翟家那个龟缩的儿子已经搞死了,没几日谢承运那边就会知道是赵擎杀了他。
一切都安排完,她是时候该逃了。
至于夜寒川。
静姝一步步走近,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个遍体鳞伤,却依旧冷峻凛然的人。
皇爷爷欠了叶家的,她再救他一次,能还多少算多少。
剩下的,他要讨,那就凭本事吧!
一直走到牢门口,也没有人拦她。
一阵铁链晃动声过,他站到了她跟前。
黑衣染血,好一块破一块的挂在他身上,头上有些碎发乱七八糟的落下来,下颌上也生了浓密的胡茬,长得有些长了。
即便是落魄到这种地步,那张脸还是好看的。
在光线昏暗的地牢里,也能让人一眼就看到,一眼就忘不了。
隔着铁栅栏,两人互相凝视了很久。
“对不起。”夜寒川沙哑着嗓子道。
“不用。”静姝冷漠的打断了他,“这世界上最没用的三个字就是对不起,你在我最想你出现的时候没有出现,现在我俩一个牢里一个牢外,也实在是天意弄人。”
“我过来是告诉你,我们的婚约作废了,从今以后,我和你没有任何瓜葛。”
她说完这句话,目光垂下,落在自己的手指上,白皙的手指动了几动,然后收进了自己的袖口。
“静姝……”
夜寒川焦急担忧的抓住铁栅栏,静姝已经走了。
一次也没回头。
地牢里的事很快就有人事无巨细的报告给了赵擎。
“她真这么说的?”
“是。”
赵擎身子一松,靠在椅背上,哼道:“她早该这么说,连自己女人都能弄丢,跟着他有什么好的?”
下属没敢接话。
赵擎想了想,“以后不用寸步不离的盯着她了,只要她不离府,随她去。”
顿了顿,他问:“本王那姐姐还没有说出王印的下落?”
下属惭愧的点点头。
威逼利诱都用过了,赵熙柔是打定主意,死磕到底不给王印。
赵擎磨了磨后槽牙,露出一股子狠劲,“抓!把她那些同党都抓住!本王就不信没人知道!”
王印牵扯着老牌部族的支持,若是拿到了,他的处境会变得有利许多。
交代完事,溜达回自己的院子。
远远就看见窗子开着,静姝坐在妆台前,一边画好了一道柳叶弯眉,正在画另一边。
用的是他送给她的青黛。
偏蓝的黑色,细细的刷在眉毛上,像雨后远山泛起的薄雾。
“你不是说用不上吗?”
窗前冷不丁出现一颗毛绒绒带卷儿的大脑袋,粗犷的嗓门吓了静姝一跳,手一抖,另一边眉毛画歪了,斜斜的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