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承三人今日是被客栈外的怒骂声给惊醒的。
赵平一早就得到了孙进勇派来的信使的报信。睡眼惺忪的他急急地套上了衣服,胡乱叫上了几个亲随便匆忙向客栈赶来。
顺来客栈门外已经被愤怒的民众围得水泄不通,石承站在客栈大门处,面无表情,眼神茫然,身上挂满了烂菜叶,时不时还会有土块从人群中飞来,砸在他的身上。铁面站在石承身后不远,静静地立在那里一言不发。吴能本想跟门外的百姓们说些话,劝解劝解,但是在吃了几记老拳后也不得不捂着脸站到一边去了。
几个带头的百姓想冲上来找石承拼命,但是被客栈的伙计们奋力隔开,无奈之下他们只得站在原地,指着石承的鼻子破口大骂。
赵平见状,连忙带着官差快步走来,此时他已经差不多明白了前因后果,便连忙叫上随从,快步赶到门前,大喝一声:“市集之中,尔等竟然聚众闹事,眼中可还有王法吗!”
客栈门口的百姓们见一队官差到来,纷纷噤声后退,让出了一条道来。为首的几个汉子见官差到来,纷纷赶到赵平面前,哭诉道:“大人啊,这姓石的蛮子庸医害死了我们亲人,求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几个泣不成声的大汉当街朝着赵平跪了下来,见到此景,周围那些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民众们也是群情激愤,不少百姓纷纷站了出来,向赵平痛斥石承的恶行,一些胆子大的又把目光投向石承那边,似乎是想找寻机会,冲上去结果了这个恶徒。
赵平抬起了头,缓缓地将目光移向呆立在原地的石承,一字一句地问道:“石承,给我一个解释。”
“赵大人,能否先请你押着在下一同去这些受害人的家中看一看?”石承的声音有些干哑,平静地出奇。
在官差们猜疑的目光和周围民众们如刀般的目光中,石承紧攥着拳头,一步一步地向城西南走去。
……
在百姓的指引下,众人来到了一个草屋前,一个黑脸大汉怒视着石承,喝道:“我哥就在里面,我倒要看看,你这厮如何狡辩!”
石承只是拱了拱手,轻轻地说了句“有劳了”,然后在众人的跟随下进了屋。
破旧的木门被打开,石承慢慢地走进了屋子。
一个衣服破旧的中年汉子趴在床头,肩膀微微地颤抖。草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男孩,身上看不出有一丝的生气。
当听到自己家门被推开的声音时,中年汉子抬起了头,向门口看去。
当中年汉子转过头来的时候,石承认出了他。石承第一次见到这个中年汉子是在义诊第一天的下午,中年汉子似乎姓鲁,家徒四壁,发妻已经离世,家中只剩下一个十一岁的儿子。虽然家中不幸,但这位汉子却是一个坚韧乐观的人。可是如今在石承面前的他,却如同被抽走了魂魄一般,眼眶红肿,形同枯槁。
当姓鲁的汉子看到石承的时候,他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些生气,随后便是无边的怒火。他一声大叫,不要命般地朝石承冲来。石承并没有运力抵御,任由姓鲁的汉子将自己一拳打倒在地。石承倒地后,姓鲁的汉子不停地怒吼,一把揪起了石承的衣领,举起了满是老茧的拳头,一拳又一拳地朝石承的脸上落下。
“别打了!别打了!”吴能连忙冲进屋来,从背后抱住姓鲁的汉子,将他和石承分了开来。姓鲁的汉子拼命地挣扎着,但吴能毕竟也是个武师,姓鲁的汉子一时间挣脱不开。
两名官差也跟了进来,一人按住了姓鲁的汉子的一只手臂,这才让他停止了挣扎。但是他的一双因恨意而变得赤红的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石承,恨不得将石承生吞活剥。
“老石,你还好吗?”吴能见姓鲁的汉子已被制住,他连忙转过头,有些担忧地望着石承。
石承脸上并无伤痕,只是有些狼狈,他慢慢地站起了身,对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赵平问道:“赵大人,能让我看一看那个孩子吗?”
赵平看了看正在咬着牙的鲁姓汉子,又看了看石承,然后对押着鲁姓汉子的两个官差说道:“你们俩先把他带出去,本官要查看一下这个男孩的情况。”
两个官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姓鲁的汉子带出了门,在赵平的默许下,石承走到床边,翻开男孩的眼皮看了看,又切了下脉。随后,石承放开了男孩那已经冰凉的手,心下默然,眼前的男孩已经救不回来了。
“他是怎么死的?”赵平问道。
“从外表上看,似乎是因为服用了某种药物而死,但具体是哪种药物得要在仵作验尸后才能得到结论。”石承淡淡地答道。
“跟你开的药有没有关系?”
房间里的气氛很是压抑,让一旁的吴能有些喘不过来气。在听到赵平的问题后,他连忙为石承辩解道:“赵大人,老石的医术我是见识过的,他绝不可能给别人开错药方,这件事情一定另有隐情!”
赵平并没有理睬吴能,他在等石承的答复。
“我说与我没有关系,不知道赵大人相不相信?”说完这句话,石承从身旁的一张木桌上拿过了一个纸包,那个纸包里包的正是他前天来义诊时给男孩开的药材。
石承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