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楼伙计离开后,吴能仍然有些气愤,他怒气冲冲地说道:“这帮人真是可恨,他们自己想怎么生活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为何非得强迫别人也和他们过同样的日子!”
铁面依然非常冷静,他慢悠悠地说道:“吴国境内应该也有云竹宗和云竹学院的信徒吧,我还以为你早已司空见惯了。”
“见得多不代表一定会麻木。”吴能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灌了口酒。
“吴公子说的正是。”贺群小声附和道,“我家老爷也看不惯这些人,但是毕竟他不是士林中人,在这方面还是得避嫌。”
“贺管事,没记错的话盛德公信奉的是炽炎贤者的学说对吧?”石承突然问道。
“正是。”贺群连忙答道,“仙师见闻广博,在下佩服。”
石承笑道:“那也真亏的你家郡公这些年来能一直稳坐在郡公府里了。”
铁面问道:“怎么?这位贤者的信徒们难道也有什么独特的忌讳吗?”
“炽炎学派倒没有什么苛刻的教条,不过这个学派的信众们认为青云圣尊的信徒们必须要不断地对异教徒发动各种形式的战争,并不断地吸收其他神明的信徒作为自己这边的信众。这样的话青云圣尊和祂的信徒们才能取得真正的成功。”说到这里,石承又补充了一句,“魏国的五湖盟就是这个学派在民间和江湖中的延伸。”
贺群的脸色稍微有些尴尬,他小心地观察了石承和铁面的情绪后,才笑着夸赞道:“仙师真是博闻强识,不过我家老爷现在年事已高,年轻时的血气方刚其实也早已放下了,现在我家老爷只是单纯地喜欢钻研经书,聊以作为颐养天年的乐趣罢了。”
酒桌上的推杯换盏很快就过去了,会完钞后,四人一同下楼,乘着马车离开了望潮楼。
马车刚出望潮楼,海风中立时多了些不识趣的黄沙,不过好在石承在“风正潮平”中已经居高饱览了海边的风光,他很知足地拉上了车帘,将黄沙尽数挡在了车外。
不过就在车帘将要合上的那一刻,石承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一家书铺,他连忙对外面驾车的车夫说道:“在这里停一下,我去路对面的书铺看一看。”
“仙师,咱们不是要去驼铃商会的总部吗?”车门外传来了贺群的声音。
“不着急,这里有个书铺,我去看看能不能买份邸报。”石承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拉开了车门。
“好啊。”吴能高兴地说道:“我好长时间没有买新的话本来看了,我跟你一起去。”
铁面对书铺并没有什么兴趣,他淡淡地说道:“我在这里等你们。”
石承点了点头,然后跳下了马车,吴能和贺群跟在石承的身后,三人一同进了书铺。
石承并没有去看摆放着经书和杂书的那些书柜,而是在进门后直奔摆放有邸报的架子,他拿起了不同的邸报,快速地浏览着第一页上的标题。
贺群并没有打扰石承,他简单地看了下左面书柜上的经书,在发现没有自己感兴趣的之后,便安静地在门口处等石承和吴能出来。
吴能一进书铺便直奔杂书区,他仔细地看着那些封面崭新的话本,尤其是北西陆进口话本的专区,眼睛里时不时闪烁着诡异的光。
石承并没有去理会吴能,他专注地看着手中的邸报。
“最近西漠王城的这些邸报,大多都在关注王城外越来越多的流民,和东丹国之间的冲突看上去反倒是略微缓和了一些。”
“不过倒也不让我感到奇怪,今年南荒年景不好的地方又不止西漠一国,东丹的情形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起码今年对于这两个国家来说应该是无力再把冲突升级了。”
“不过也不好说啊,山河洲在遇到大灾的时候为了凝聚各个邦.国的人心,有时就会选择对外用武。若不是北面联盟汗国的国力一直死死地压着山河洲,第三次、第四次守土之战恐怕早就爆发了。”
“除此之外,对于京畿转运司的抨击好像比我前些日子在《北街报》上看到的更为严厉了,那位常大人这段时间的日子恐怕很不好过啊。”
石承快速地阅读着不同的邸报,最终从架子上挑了几份看上去比较重要的,随后他转过了身,朝还在杂书区那里的吴能远远地喊了一句:“老吴,你挑完了没有。”
“马上就好!”
石承摇了摇头,走到了柜台那里。见石承打算会钞,等在门口的贺群连忙走了过来,笑道:“仙师既然是我王府的客人,这些小钱哪里需要仙师来破费。”
说完,他看向书铺伙计,道:“今日这两位客人的费用,都由我来包下了。”
书铺伙计一听到“王府”二字,连忙打了个机灵,神色和举止也愈发地谄媚了起来,对待石承的态度也比方才恭敬上了至少一倍。
石承倒也没有谦让,朝贺群笑了笑,简单地道了声谢。
很快,吴能也选好了书,他吃力地抱着一摞话本,往柜台这里走了过来。
一阵穿堂风吹了进来,正好吹开了最上面话本的封皮,露出了第一页上的一幅插画。
插画上是一个身穿北西陆古装的翩翩公子和一个同样衣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