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放!”发令官手里的旗子落了下来,他的身子左前方大概三十步开外的六门崭新的重炮先后开了火,杂乱的火球将白日的天空映照的如同晚霞一般,为远处的敌人送去了恐惧与死亡。
火球在东边的平地上落下,而后在震天动地的巨响声的伴随下先后爆散开来,将一道正在向前行进的步军阵列包围住了。
尽管从空中落下的火球仅有一发命中了目标,但是对于战场上一支正藏在小树林里等待时机的骑兵部队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遥望着远处一片混乱的步军阵列和后方的督战队,骑兵部队的指挥官轻轻地放下了自己珍爱的望远筒。在用自己口袋里的粗布手帕仔细地擦拭了一番后,他才转过了头,看向身后已经蓄势待发的骑兵。
这些骑兵和远处的步军阵列一样,身上都穿着蓝色的卡洼国军装,但是和那些步军不一样的是,骑兵们的左臂上都缠着一条灰白色的布条。
指挥官拔出了马刀,指向了林子外的卡洼国官军。他大声对部下们喊道:“出林子后成队列,冲锋!今日就要在京畿西部打稳钉子!”
……
这场战斗距离小渔村的村民们发现昏迷的伤兵已经过去七天了。
伤兵不愿意向众人透露自己的名字。在感谢了石承等人救助他的恩情后,年轻的伤兵仅仅只在小渔村里休养了三个晚上后就离开了。
石承三人和吉卡劝说了那名伤兵无数次,但是那名伤兵毫不动摇,并且执意要走。无奈之下,大家最终也只好同意了。
那名伤兵在离开村子之前,将自己身上一块镶银的烟盒留给了村长吉卡,他用这个看上去价格不菲的盒子从吉卡那里换了一匹瘦弱的小毛驴,又换了些水和食物后,就逃也似的离开了小渔村,向着村子的东北方而去。
伤兵身上那装饰精美的烟盒让石承三人和吉卡都颇为惊讶,石承心中暗暗地有个推测:如果这个烟盒不是伤兵从别人身上拿来的,那么这个伤兵的背景和出身有可能没有自己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如果说这种富裕家庭出身的人都没能逃过抓壮丁的话,那么可想而知,卡洼国官军现在面对的形势已经恶化到了何等地步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眼下已经不是凭空猜测伤兵身份的时候了。
在伤兵离开后的日子里,吉卡的家中就像是着了一把扑不灭的火一样,所有的人都是人心惶惶的样子,他家中雇佣的下人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主家的情绪,并不可避免地将这股恐慌的情绪带到了村长家的外面。
村子里的传言也越来越多了。当然,这一切的产生并不仅仅是源于村长家泄露出来的消息,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村子里面的不速之客和村子内外发生的怪事也越来越多了。
所有从外面回来的村民们都在说,他们在野地里看到了奔逃的士兵,有的人穿着崭新的军装,有的人身上一片血污,当然了,更多的人身上干脆就没有军装,若不是看到了他们手里的木枪和军刀,村民们肯定会把他们当作是野外赶路的旅人。
除此之外,平日里时常会来村子外面看上一眼,有时还会趾高气扬地向村民们索要东西的巡林官们已经不见踪影了。村子外面现在多了些探头探脑的人,他们有时候会悄悄地往路过的村民们手中塞一块写着东西的树皮,有的时候会拦住一些看上去很是困苦的村民,热情地向他们宣传着什么东西,临走的时候会给这些村民塞上一块小巧的粗面饼子。
不过村里的村民们大多都不认字,大家也不知道那些草纸上写的都是什么东西,和那些神秘的外来人交谈过的村民们回来后也都缄口不语,不过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的眼里都闪着奇怪的光。
……
就在骑兵部队结束战斗的第二日,晨起练功的吴能在村子口一块巨大的废弃木棚板上发现了一行用白漆涂就的字迹有力的标语——“恶毒的国王要倒台,你们的解放已到来,漂亮的田地千千万,为何穷苦人无一份?我们的命运我们做主,打倒内外蛇蝎怪!”
标语的出现震动了整个小渔村。
很快,听到了消息的村长一家人就急匆匆地往村口这里来了。
吉卡一家人并没有像伤兵那样仓皇地离开小渔村。在从伤兵嘴里听到了官军失利这个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后,吉卡的内心其实也挣扎过,他是有逃离村子的理由的,毕竟他的姐姐是卡洼国国王的妻妾之一。
但是吉卡终归是个恋家的人,思来想去之下,他实在是无法割舍自己在村子里面的产业,而且他心中还是有些幻想的,毕竟在尸妖们制造的大灾变结束后,学士大人的统治已经稳固地在卡洼国内存在了二十多年了,怎么可能说被推翻就被推翻了呢?以往国内的乱子也不少见,最终不都在学士大人的铁腕镇压下风平浪静了吗?
在多种因素的影响下,最终吉卡还是在村子里面待了下去。
但是今日,他本已脆弱的神经又遭受到了一次重大的刺激。
早已从报信的家仆口中听到了具体消息的吉卡阴沉着脸,他快步走在家仆们的前面,一马当先地推开了面前的村民,站到了被涂上标语的木板前面。
胖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