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戌回忆,她说过的所谓狠话是:“你是说吸……”却又有些说不出口。
他虽时有离经叛道之念,却不曾像江湖浪子胡言乱语,常犯口舌之过。
段离章索性提醒他:“吸干你。”
她上下打量,极其认真,仿佛真的在考虑从哪里下口最是方便,最是香甜。
兰若戌并未当真:“饶了我吧。”
“这就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了,血,来。”
段离章朝他勾勾手指。她已经完成了交易的内容,就等着他支付报酬。
兰若戌问道:“你要如何开始。”
他既然答应了交易,便不会不兑现……她也容不得他不兑现。
兰若戌笑了笑,一手拂袖,皱叠的袖袍立即向上撩起,露出白如皓月的手腕,好似天生的贡品。
段离章伸出手,抚摸他伸得笔直的小臂,脆弱的皮肤下是一条条青粗的血脉,隐有木灵气流动。
缓慢又陌生的触碰,令兰若戌身心一颤。他自觉忽视这诡异的感觉,看着她像只野兽般嗅闻着凑近。很快,只剩下好奇。
他习惯探究修仙界的一切奥妙,时有超越修道本身之感。当年他尚且年轻气盛,与那黑雾结缘,除了私心以外,更是好奇心作祟。
他好奇……她这渴血的邪魔,究竟如何进食。
段离章却忽然将目光从他的手腕上移开。
“不够。”
“……何意?”
“我要……这儿。”
不等他反应,段离章将他狠狠推倒榻上,舌尖在他脖颈处轻轻一划,忽而出现一条微不可察的血痕。
她张嘴含住,饕餮而食。
兰若戌自成为修士起,便时常回溯过往,复省自身。
偶尔甚至能记起胎中日月,生命之始。这便是修道的好处,修至心流,虚室生白。
每一次“生”的体会,都是如此清晰。因着通达的木窍,他对生机的感悟力,超越常人。
所以与之对应的,他也能清晰的体会到现下生机正被人生猛抽取,带来的“死”。
“够了!哈——”
兰若戌隐忍出声,已是气喘难耐。
“最后两口!就快好了!”
段离章毕竟经验老道,不至于沉溺,她抬起头,向他保证再三,复而继续。
兰若戌只能再次忍耐。亦是再一次了悟——果然,好奇,是要付出代价的。
段离章趴在他的身上,里外衣物均是被她大大咧咧扯开,露出男人一片雪白耀目的胸膛。
瘸腿凡女摁着筑基男修放肆啃咬,简直不成体统,修仙界的话本都不敢这般写。
因两者形貌天差地别,榻上一分香艳之感也无。
何况旁边还有一具尸体……对了,尸体?!
段离章这才想起要查探一下殷心的尸体,毕竟黑雾曾寄宿其中,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想到这,段离章果断从兰若戌腰身上坐起。
她还未餍足,也知是该停止的时候了。
一顿饱和顿顿饱?她还是分得清的。眼前就兰若戌一个口粮,本不是牢不可破的合作关系,可不能再让他觉得她危险不可控。
“殷心的尸体呢?”
段离章目光寻找尸体无果,抹了唇角的残血,舔着手指问。
“从来就没有殷心。”兰若戌默默推她下去,亦是从榻上坐起。
段离章顺势起身,查探了一番整个房间后,不解眨眼:“没有殷心是什么意思?不仅没有殷心,连她墙上的血也没了——”
兰若戌默不作声。
前尘旧事,兰若戌不准备与她细说,他自顾整理好衣袍,突然发觉不对。
“我的耳饰?”他一摸耳垂,发现自己的耳饰不见了。
转眼一看,竟是跑到了段离章耳朵上。
见兰若戌盯着她默然不语,段离章拨弄了一下耳坠,调笑道:“好看?”
段离章做事讲究一个随心所欲,至于殷心尸体去哪了?不见了便不见了。
又不是拦了她的路,她可管不了那么多。
好看……是好看。
兰若戌略有惊疑地看着她——她进食之后,整个人的颜色果然鲜亮了许多,眉目也与初见时有了些许不同。
可一眨眼,眼前人又恢复了原样,仿佛什么也没改变。
只是多了他的琉璃耳饰。
“这耳饰是我……”兰若戌欲言又止。可转念想,邪魔存心夺去的东西,断没有再被他取回的道理。
即使……算了,还是别自找麻烦了。
“是什么?”
“没什么。”兰若戌迅速揭过这话题。预备使出一片水镜术法,瞧瞧脖子上的伤痕。
她的口舌津液仿佛有异,火烧火燎,让他心烦意乱。
他尝试调动灵力,却发现他的灵力竟然随着他的血液,被段离章抽得干干净净。
“……”
“现下使不出术法是正常的,修炼一天,存些灵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