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选择与她欢好,那就是你情我愿。如此,千年前的那些个道修,事后又装什么贞洁烈男?
甚至有人满修仙界地造谣她、追杀她?
段离章实在想不明白,一时间又是恨,又是愁。
然而听完她刚才那番话,兰若戌的一双眼忽地明亮极了,绚白似雪的肤色仿若被一抹丹霞化开:“我早知你会合欢秘术,这是你第二次对我施术了。”
段离章讪笑:“你是敏锐不假。”但不够清醒。
换作平时,兰若戌哪能不明白段离章的言外之意。
可他现在分明是稚子开窍,被情欲左右,只愿装聋作哑,不愿清醒:“即使你不用手段,我也想与你亲近。”
段离章挑眉。
“当真?”
“肺腑之言!”兰若戌即刻笃定道。
“我看你是被我的合欢秘术给臊糊涂了。”段离章看傻子似的睨他一眼,无奈说破:“我是邪魔……与我纠缠,你是不打算好生修道,不想要安宁了吗?闭岳宗上下若是知道你委身于我,我倒是不怕,可你,顶得住流言蜚语?”
这会儿的兰若戌,如何听得进去别的?
他痴痴道:“你我之间的事,与他人不相干。”
诚如她所言,假若与她相好,只有彼此知晓,那她是邪魔,又如何。
他尝试着再次牵上她的手,脑子里只顾着念想:她以合欢秘法引诱他,必然是不讨厌与他亲近的。
“……”段离章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人惯会偷换概念,分明是劝诫的话,他也能拿去攻略自己。
可感受着他略微颤抖的指尖,段离章没有拒绝。
她不是会把话说两次的人。
段离章初见兰若戌,便知其性情,今日离经叛道,她实不意外。
不仅是情窦初开的男人,而是人皆是如此,对第一个喜欢的人总是无限宽容,一腔温情流露,难以遏制。
但她不同,早在千年前,情事于她已如家常便饭。
她对兰若戌更是一丝情意也无,只是觊觎他的血,更无长久的打算。
兰若戌想得天真,那便任由他去。
以段离章的经验之谈,现实迟早会重重地扇他一巴掌。
因而只是笑道:“我不会为情爱所扰,无法给你任何许诺。”
兰若戌自认摸清了段离章的些许本性……她是那拍崖之浪,时起时伏,可要她留驻,便是痴心妄想。
可兰若戌已是不在乎她邪魔的身份,自然不在乎她是否有心,更不在乎是否与他两情相悦。
于兰若戌而言,看清自己的心之所向足矣,不敢强求她以同等情意回馈。
眼前人已是大能,即便兰若戌想求一个结果,还需有能耐与她并肩青云。
他道:“你与大道,并无相悖之处。未来的路,可长亦可短,我自可以求全,你不必烦扰。”
此话一出,倒是让段离章有所触动,高看他一眼。
修仙界道、魔、邪都讲究各自的正统,泾渭分明。邪魔却是三者中的异类,不入主流,不可捉摸,也最是不受待见,又因为修为高超,各自为营,谁也不溶于谁。
可是,邪魔们一旦达成某种共识,俱是令三界头疼的存在。
千年前的五魔之乱,便是她与四名邪魔联手,将修仙界各大联盟闹得分崩离析。他们意图重整修仙界格局,而她则是想将东躲西藏的日子变得好过些——她也一度得偿所愿过,可终究是败了。
与她交际者万千,不介意她是邪魔者,为数不多。
段离章忽的笑了,意味深长。
“我果真没看错你。”她从始至终都没错过兰若戌神态变化一丝一毫,知他无一妄言,因而又换了一种目光审视他:“从前见你,我便觉着你与其他古板道修不一样。”
其他的古板道修?还是其他的男修?
若他没有会错意,她虽是大能,话里话外,却也是介意过自己邪魔身份……或许,她曾被谁伤过吗?
可是,凭如今他在她心中的分量,不足以刨根究底。
兰若戌所有了悟,叹笑一声。
“较之……如何。”
“你更会装模作样。”
兰若戌抿唇。
他的确否认过、克制过自己的情意。可本心显化,他已看清对她的欲念,再多伪辩,都变成了无用功。
兰若戌叹了口气,伸手替段离章抚平了有些凌乱的鬓发,目光再次落在她戴着的兰草琉璃耳饰上,她一来就盯上了他的耳饰,何尝不是一种命定。
他心中抉择不改:“道修,邪魔,都是人。在我眼中,你我并无不同。”
三番四次的试探,不断肯定的回答,难得赤子之心。
又有谁会不满意他呢?
段离章面上不表:“哄我欢心,做不得真。”
“绝非如此!”兰若戌瞳光大盛,似在心中与天誓,“我不求你相信,也不求别的,只求……只求你,勿要与我划清界限。”
他此话一出,段离章眼眸霎时柔起来,那一丝愉悦,便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