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汤泉,晃荡整晚才歇。
晨光压身,床榻边凌乱的水渍脚印,还未干透。
段离章腰间搭着一条薄毯,酥汗满背。香颈靠在兰若戌肩头,呼吸轻盈绵长,正沉浸在一阵吃饱喝足的倦怠之中。
兰若戌不曾闭眼,以掌中灵力烘着怀中人微润的青丝。
金丹修士的精力,比炼气女修旺盛多了。
何况,阴阳本源至纯至妙,两者于体内交汇,若是浪费多有可惜,段离章便动用合欢秘法,给兰若戌开了小灶,告知他往后以双修之法辅助修炼,多有进益。
兰若戌好奇此道,亦是痴缠,要把满腹阴阳论理付诸实践,至此一发不可收拾……
食髓知味,待她发丝干透后,兰若戌又忍不住翻身去扰她:“双修虽好,可有的时候,单纯的享受也并无不可,你说呢。”
段离章嘴上呢喃着,轻哼着:“才教过你的,不可纵欲……”可声音立即被他的热情塞满,变得断断续续。
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对。
她享受极了。
以至于明芙元君敲门时,段离章仍是与兰若戌同躺一榻,舍不得去应门。
敲门声哐哐,愈发大声。
吱呀一声,故人衣衫不整地开了门。
纵使明芙从闭岳宗出发前,做了诸多心里建设,当真见到了故人和徒弟共处一室,她还是觉得这宿命多少有些不可理喻。
段离章摆弄着琉璃耳饰,又梳理鬓发,声调柔媚婉转:“怎么这么晚才找过来?”
明芙恍惚回到了千年前。
眼前女修虽是肉身面貌略有变化,但一颦一笑无不是显露着玉莲衣的习惯。
然而,段离章可不是来看明芙发呆的,又喊一声:“明芙元君~”
“你们……”
明芙回神,刻意保持的面部表情,突然咔嚓裂开。
女修身后,好徒弟的道袍看着倒是周整,却是一副元阳已泄之相。
“你个臭小子,你这样跟着玉……不是,你跟着她,算什么?”明芙一开口,总觉得自己活像峻极附身,却又忍不住不提:“你当年离家,为师向你母亲保证过,要让你完好无损地回去……”
“且慢!”段离章慵懒地靠在门边,打断她:“先设个禁制可好?”
闭岳宗元婴大能驾临,琼水客栈应是没有不要命的胆敢侧耳偷听,可是修仙界的八卦总是自己长腿,不得不防。
“……”明芙一挥手,清光笼罩尺寸空间。
段离章这才放声道:“他怎么就不是完好无损了?是缺胳膊还是少腿了?不过是同他睡了一觉,又没吸干他,人活生生在这,有何问题?”
不过是没了元阳,换修为涨进,闺房之乐,有何问题?
可是明芙多虑,她以为,玉莲衣或许是对她有恨,这才找上兰若戌,目的不纯。
她凝眸道:“我们上一辈的恩怨,不该将小辈牵扯进来。”
“你想多了明芙,我若有心要报复你,可不会使这种下三滥手段,毕竟药师身板脆,你可斗不过我。”段离章平静地弯了弯唇角,“我使的下三滥手段,只对男修好用,你应是最清楚不过。”
“师尊不必忧心,母亲那边我自会解释……”兰若戌品出些味道,眼看两女剑拔弩张,便要站出来。
看来她与师尊也是旧识。可是,总不能让自己的女人顶在前头,该挨骂的是他这立场不坚的道修。
段离章却不给他机会。
“你先闭嘴。”她冷声道:“现在没你的事。”
兰若戌抿唇,明明衣裳穿好之前……她还不是这样的。
段离章没空搭理兰若戌。
她找明芙过来,本意为了治曦河的伤,不曾动过歪脑筋。
但明芙方才的话,倒是让人忆起许多不愉快。
她恼了,那谁也别想快活。
段离章依旧直视明芙,挑衅道:“我要他做我道侣,便是威逼利诱,你又如何?”
明芙与峻极不同,当知段离章方才的话在理,只是忍不住要提一嘴,便是要告知徒弟此路艰难:“兰若戌是我闭岳宗的天骄,道不同,如何能与你作道侣?他日若是滋生心魔……”
段离章好笑:“那我便是要问你了,他结丹心魔难渡,九死一生,你们闭岳宗的人在哪?”
明芙不曾听说,颇为诧异:“徒儿结丹凶险?”
“当然凶险。”段离章睡人弟子睡得心安理得:“他能有今天,便是靠我,他命都是我的,只将身心给我,都是便宜他了。”
段离章不让说话,但兰若戌还是有话要说:“师尊,此事为真,我亦是自愿。”他当时有心隐瞒段离章的存在,自然未有将结丹的凶险告知明芙元君,只说顺遂。
“你是迫于我的淫威。”段离章瞪他,那意思是“好小子,你竟敢拆我台?”
兰若戌环住段离章的腰:“莫要生气,别忘了,曦河还在等你。”
曦河又是谁?脑子好乱。
明芙撤了禁制,觉得这般同女邪魔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