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觉睡到了快中午,醒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昨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过去,也不记得睡着之后有没有再做那个奇怪的梦。但是,昨晚那个身披海东青图腾的男人,我却印象深刻。我从床头的桌子上随手抽了一张白纸,然后用铅笔凭记忆将那只海东青图腾画了出来。
又是这种莫名的熟悉。
我端详着纸上的图案,陷入了沉思。
对了,那个室友。我急忙起床,套上睡衣走出房间,正看见那个短发女孩儿站在阳台上抽烟。她今天穿着修身的黑色高领毛衣,身影曲线清晰明了,凹凸有致,就是那种丰满却苗条的让人羡慕的好身材。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飞机场,懊恼地叹了口气。
她敏感地感受到了我的行踪,转头看了我一眼就掐灭了烟,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
“问吧。”她把烟盒和火柴丢在茶几上,然后双臂抱肩,靠在沙发上。我瞥了一眼,是一种我没见过的蓝色烟盒,烟的名字叫“雪域”,上面有奇怪的少数民族文字。
“什么……问,问什么?”我挠挠头,吞吞吐吐答道。
“姓名,籍贯,年龄,工作,这些你都不问的吗?就随随便便把房子租给陌生人吗?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她轻蔑地质问我。
“哦,那个啊……那,你……”
“尚舒。”她打断我的自言自语。
“嗯?”
“我的名字。”
“哦哦,尚舒……我叫金子息,是报社编辑,今年二十四岁,北京人……”
她没有继续听下去,而是站起身来走进我的房间。我急忙跟上去,只见她环视了一圈,然后从我书架上挑出一本落了灰的书,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这是?”我赶紧凑过去,接过那个小盒子。我敢确定,这个东西我从来没有见过,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房间。小盒子上面还闪烁着绿色的小灯,有点像我们报社配备的录音笔。
“*****。应该还有一个。”尚舒说着,就走向我的床头,在我其中一个布娃娃里面,也取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监视器。
我惊呆了。我不敢想象,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监视了多久。为什么会有人要监视如此普通的我,我普通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样的监视价值。
“这……是要……”我一感到紧张害怕,就会口吃说不出话来。
“昨天那两个小偷应该不是来偷东西的。”尚舒说着,将摄像头里面的内存卡拔出来,插到我的笔记本电脑里开始查看。“内存快满了,他们应该是来取内存卡的。容量不大,也就是连续录制十天左右的大小。看来他们每隔十天就会来取一次,然后换上新的内存卡。”
我一身冷汗。每隔十天,也就是说,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家里每隔十天就会进来陌生的人,安装监视器,费那么大功夫偷窥我无聊平淡的生活。比如我一个人在床上跳舞,比如我一边看电影一边模仿里面的人物,比如我洗澡换衣服……想到此,我只能认为对方是个变态。
“为什么有人这么无聊……还有,你怎么知道的?”
尚舒没有抬头,从口袋里掏出两个一样的监视器递给我:“今天上午在客厅发现的。应该就这么几个,都帮你销毁了。”
“我说,你怎么发现这些的?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你是便衣警察吗?他们为什么要监视我?”我在尚舒身边坐下,盯住她问到。
“现在问题倒是挺多。不过,现在你还没必要知道。”尚舒在我的笔记本电脑上操作着,完全没有想要回答我问题的样子。
我觉得我的生活突然被打乱了。就是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
怪梦,石碑,小偷,监视器,还有面前这个冷漠的神秘女人。
“你电脑里有他们植入的木马,会定期上传你硬盘里的资料到对方电脑里。我已经帮你清理了,以后注意点,不要接奇怪的邮件。”尚舒关上电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
“你到底是谁?你说的‘他们’又是谁?”
尚舒用她冷淡的眼神盯着我,然后透过我的肩膀,看到了我床头放着的海东青图腾的画。
她嘴角微微一翘:“用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
我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尚舒刚才说的那些奇怪的“他们”,难道和我梦里的那些事情有关?对了,金台夕照碑!一定是和那个东西有关!尚舒面对我的死缠烂打,依旧只字不提,我只好换了衣服去报社,找一找当时做“燕京八景”专题栏目的资料。
出了门站在楼道里,我拿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报警。可是,警察问起来,我该怎么说呢?我在家里发现了奇怪的监视器,还有一个奇怪的女人帮我处理了?不对不对,都处理了干嘛还要报警?但是,这个女人……可是尚舒也没有犯什么法啊,我到底该说些什么……我纠结着向地铁站走去。说实话,和警察比起来,我居然更加信任尚舒,我甚至感觉,尚舒是老天爷派来保护我的守护神,让我能够顺利逃过这奇怪的一劫。
但是,现在要紧的是,我得赶快查清楚,这“一劫”到底是什么。
今天周末,报社没什么人。我钻进资料室,开始了大规模地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