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程祥在家里蹭了一顿饭之后就离开了。让人感到惊讶的是,饭是程祥做的,而且味道不差,饭菜做的十分精细。我一边洗碗,一边想着今天晚上梦里该如何同那个叫章正的人述说今天发生的一切呢。果真如他所说,我要求的三件事情都已成为现实,那么我到底有什么样的使命,又该去做什么样的事情呢。
休息片刻,我坐在沙发上。尚舒在上网,没有化妆也没有涂口红,脸色苍白,十指飞速敲击,键盘噼里啪啦像是什么音乐的鼓点。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便站在我的巨型书架前,搜索我感兴趣的杂志。
我有一个巨大的书架,是找老木匠专门定做的,直接镶嵌在了一面墙壁里,最顶层需要借助梯子才能够着。由于对文字的特殊感情,我收藏了很多老书和旧的报纸杂志。我疯狂地迷恋它们纸张泛黄的年代感,就像我拿起一本十年前的书,就能感知十年前发生的故事那般。鉴于我现在腿脚不太方便,我就只能从底层抽出一些旧报纸来打发一下时间了。
那是建国初期的一份报纸,是我某个闲来无事的周末去潘家园淘来的。买下来之后一直放在书柜里,从来也没有翻看过。要不是今天腿脚不方便,我恐怕永远不会拿起来。
报纸在时间的蹂躏下变得脆弱不堪,我指尖轻轻滑过,就能在它身上留下永恒的创伤,薄而生脆的纸质让我不由得放轻自己的动作。我深深陷入这种泛黄的氛围里,默默地阅读起来。
不知是因为对文字的敏感,还是某种神秘力量的促使,我一眼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字眼。
尚舒。
说实话,尚舒这个名字虽算不上冷门生僻,但由于“尚”这个姓氏本来就少见,所以我便对这跨越了六十多年的重名者产生了兴趣。那是一篇表彰纪念某次重大火灾的牺牲者的报道,“尚舒”二字是夹杂在其他五个烈士名字中间的一个,这么说来,这个报纸上的“尚舒”还是个消防官兵呢。
“尚舒,你当过兵吗?”我不由自主地随口问道。这种奇怪的联想让我感觉,名叫“尚舒”的人,应该都是身怀绝技、武艺不凡的军人。
尚舒没有抬头,仅仅停顿了几秒手中的键盘,然后冷冷地回答我:“没有。”
我吐了吐舌头,对自己莫名其妙的联想而感到不好意思。名字对于人来说只是一个代号,世界上重名的人多了去,不能说有一样的名字,就会有一样的人生轨迹。我对自己的无聊而感到可笑,摇摇头准备翻开下一个版面。
可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那篇报道的右下角,附上了一张模糊的黑白集体合影。
照片上有五排人,每排至少站了十五个人,远远看去像是毕业集体照。但照片上的人个个都穿着军装,站得挺拔好看。虽然照片年代久远,但依然能感受到这群人英武的气场。照片上方用大字报一样的字体写着:XX消防部队三班合影留念。
照片上有六个人被圈了圈,应该就是这六名烈士吧。我把报纸凑到眼前,仔细辨认这六个人,甚至想象着他们其中哪个的名字也叫“尚舒”。这种本来带着娱乐目的的辨认,在我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之后,瞬间变成了惊恐。
没错,就是她。
站在第三排的那个被圈出来的女人,那个身穿军装的女人,那个冷峻眼神的女人,和我身边的这个低头上网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
而且……说不定,报道里提到的“尚舒”,就是这个女人。
我倒抽一口凉气。尚舒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异样,转身回头看我。我急忙放下报纸,将有照片的那版盖在桌子上。
“干吗?”尚舒问。
“没,没什么。我……我去打个电话。”我慢慢起身,将手里的报纸抱在胸前。
尚舒也跟着站起来,向我伸出手来。
“你!你干吗!”我一惊,猛的向后退出一步,把身后柜子撞得摇摇晃晃。
尚舒愣了,停顿了一下动作:“不用我扶你吗?”
“不不用了。”我不停吞咽着吐沫,一瘸一拐地绕过她,向阳台走去。
关上阳台的门,我靠着玻璃窗蹲坐下来。我颤巍巍地抽出手中的报纸,在刚才站起来的时候折到了报纸,折痕正好在那张照片上,巧的是,那个和尚舒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就在折痕处断裂了。我拼好报纸,但那张人脸已经无法辨认。
是我看错了吗?
不,我确定自己刚才明明看到了。是一个长得和尚舒一模一样的女人。而且,年龄也和现在所差无几,并没有显得特别年轻或者特别年老,就是现在二十多岁的样子。是穿越吗?还是重生?难道世界上真的有轮回这么一说吗?现在坐在我屋子里的尚舒,到底是人,还是鬼?她本身就出现的很奇怪,这让我不禁陷入了思考。
就在这时,电话铃突然响起来。我一哆嗦,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我急忙接起来。
是程祥。他说他的帽子忘在了我家沙发上,我瞅了一眼,的确是被压在抱枕下面。这个帽子狂人,要是我有他那么多帽子,少了一个才不会注意到。
“在就行,那我明天过去取。那没事了,我挂了……”
“等一下!”我回过神来喊住要挂断电话的他。
“干吗啊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