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中,我一手按压住章正的伤口防止他继续流血,一手继续在背包里翻找着。忽然掉出来了一包白色的纱布,我赶紧拆开一看,是一包军用三角止血巾。
我记得我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种东西的用法介绍,我急忙哆嗦着双手拆开三角巾,把章正扶起来,用纱布和棉球填塞住伤口,再用三角巾前后包裹,连着包了好几层才不再渗出血来。我又在医药箱里找到了一瓶云南白药,急忙将里面的保险子药丸放在他的嘴里,用水冲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我已经是满头大汗。从前,我连手指割破都不敢直视,看一眼血迹就浑身不舒服,更别说这么多的鲜血了……我忽然觉得,人只有在危险时才能真正激发自己的潜能,强逼着自己改变。或许,尚舒他们也是如此吧,在经历了八百年的磨练之后,一点点被迫改变最初的自己,直到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一旁,程祥和尚舒还在和冉伯的尸体周旋,奇怪的是,刀枪竟然对冉伯的尸体不起任何作用,它竟能不停地抽出木刺,移动的速度也丝毫没有降下来。尚舒徒手竟然可以将冉伯身上长出来的木头给硬生生掰断,可这并没有任何意义,木头还会不停地长出来。程祥的肩膀已经挂了彩,毕竟他的身手有限,他退到一旁在腰包里摸索着,掏出了一个我在车里见过的小型炸弹。
“尚舒,你让开!我就不信……”程祥显然也是急红了眼,一把拉开保险栓将炸药丢给尚舒。尚舒接过来反手就将炸药塞进了冉伯尸体的嘴中,然后她立刻趴下翻滚至一旁,躲在一个凸起的石头后面。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石室都开始颤抖。冉伯的尸体一下子就炸成了碎片,而那些木头也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在地上翻折扭动了几下,便都不再动了。
我被这炸药的威力震得双耳生疼,耳鸣头蒙,转身就吐了,靠在那里缓了好一阵才歇过劲儿来。尚舒的衣服也被那木刺划破了好几道口子,但她根本顾不上这些,急忙过来查看章正的伤势。程祥被呛得连连咳嗽,头上的帽子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章正的伤势很严重,木刺直接穿过了胸口,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心脏。”尚舒检查了章正的伤势,严肃地对我们说到,“不过现在血已经止住了,他的身体强壮,应该能扛下来。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赶快找到出去的路,不然章正随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我一听,整个人又暗淡了下来:“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你还会说别的吗?为什么不早点承认你根本没有想起来?本来我们还有返回的机会,现在说有什么用!”尚舒丢给我一个愤怒的眼神,然后转身问坐在一旁喘息的程祥,“刚才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诈尸吗?”
程祥摇摇头,大口喘气,喝了一口水说:“先别怪子息,那东西和冉伯的尸体没关系,关键的是那些木头。”
“木头?”
“那是朽木。有再生的能力,所以不管我们怎么破坏,它还是会长出新的来。”程祥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对我们解释到,“那是用朽木做成的偃甲,冉伯正巧碰上,敌不过,就被杀死然后挂在偃甲身上变成了这般模样。”
“偃甲又是什么?”尚舒问。
“偃甲……就是偃甲啊。说白了就是木头机器人,最有名的偃甲就应该属木流牛马了,这个你们都知道吧?”
我和尚舒都点点头。
程祥继续说道:“偃甲这个东西,相传是从西周就有的。那时候有一种职业,叫做偃师,也就是古代的机械工程师,专门制作偃甲和机关,精通木甲术和机关术,前者以磁为动力,以磁榫来控制,追求的是能灵活轻巧,栩栩如生;后者以畜为动力,以枢来控制,用作为战争军事工具,追求刚硬肃杀。这里既有大型的立体机关,又出现了朽木偃甲,所以我猜测,这里一定是一个技艺绝顶的偃师帮金子息布置的。”
“那你的意思是,这里和冉伯的祖先没什么关系?”尚舒问。
程祥点了点头:“冉伯的祖先不过是个江湖术士,懂得一些巫术而已,这种偃甲他一定是造不出来的。”程祥拿起一片偃甲碎片,在手上摆弄着,“能造出这样的偃甲,一定是个厉害的角色。西周时候有一位顶级的偃师,给周穆王进献过一个木甲艺伶。开始的时候,周穆王认为这是一个跟随偃师的真人,当偃师给周穆王解释这只是一个机器人的时候,周穆王大为吃惊。那偶人前进、后退、前俯、后仰,动作和真人无一不像,掰动下巴,则能够曼声而歌,调动手臂便会摇摆起舞,让旁观者惊奇万分,周穆王看得有趣过瘾,还让宠姬一起出来观看。表演将毕,那偶人却向周穆王的宠姬抛了抛媚眼,让周穆王勃然大怒,一心认定这个灵活宛似活人的家伙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真人,便要将偃师当场处决。偃师却将偶人立刻折开,发现它只是由皮革、木头、胶漆、黑白红蓝颜料组成的死物。周穆王心悦诚服,大叹偃师技法的高超。我们眼前的这个,只是一个框架,没有外皮,所以应该是批量制作用于战事的偃甲……”
“批量制作?你说刚才那样的朽木偃甲,是批量制作的?”我大惊,然后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的情景,石室中除了一片狼藉,别无他物,才又坐了下来。
“我觉的是的。如果只做一个,那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