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头,陈二悠悠转醒,惊觉周身环堵萧然,一众泼皮都围簇四周,面容各异。
王二麻子听见声响赶紧凑过头道:“二...二...你...你醒了...醒了?”此语一出,众人如潮水般聚拢,皆是挂心之情溢于言表。
刘二皮拨开人群,粗犷的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亏得老子当年有幸随那云游八方的仙人学得一手医术,知道掐你人中,否则你小子早已魂归幽府!还不快给老子磕几个头,感谢救命之恩!?”
陈二闻言心中五味杂陈,正欲开口道谢,却被王二麻子粗鲁打断:“休...休提你...你他娘的...的...仙术,要不是...不是...咱家祖传...传...秘制的羊...羊鞭烈...烈酒?这小子...子...早...早过鬼...鬼门关!那是补...补天...换日...日之物,才让...让这...”
“呕...”陈二干呕两声虚弱的骂道:“他娘的二麻子,你给小爷灌了你家那破酒!?小爷我跟你拼了!”
陈二挣扎着欲从那破旧草席上撑起身子,却感觉四肢如同灌铅,沉重无比,唯有苦笑求助:“水,谁给小爷递口水来!?”
王二麻子一听,立刻摆出一副忙活的样子,吆喝道:“嘿..你..你...们这群...懒...懒骨头...愣...愣...着干啥?二...二哥要...要喝水,还...还不快...快去找!”话音未落,几个泼皮已是一溜烟奔出门外,似是寻水而去。
刘二皮见状,低声咕哝:“行了行了,等会儿喝了水,有力气了再跟我算账。不过说真的,你小子能醒,还真是多亏了我那掐人中的功夫和二麻子那难喝的玩意儿。”
陈二斜睨了刘二皮一眼,强忍身体不适,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等小爷好了,咱们新账旧账一起...”话未说完,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竟又瘫软下去。
“走开,待老子来掐人中!”刘二皮急呼。
“掐...掐个逑...快...快把...把咱家...家的羊...羊鞭酒...拿来!”王二麻子嚷道。
“这血喷的,二哥,不会死逑了吧。”忧虑声此起彼伏,草席之上,血滴斑驳,一片狼藉。
“吱~呀~”破屋的木门被人推开,刘二皮回头,身着花布衣裳的少女倚门而立:“都给我停手,把他给我抱到牛车上去。”
“抱上去干嘛?你会治病?”刘二皮反问。
王檀香柳眉一竖,厉声斥道:“你会?!去神武庙!”
刘二皮闻言,面色一僵,旋即讪笑道:“王姑娘一出马,自然是药到病除,咱们听你的便是。”他一边说着,一边与其他泼皮合力将陈二轻手轻脚地抬上了门外等候的牛车。
牛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王檀香坐于陈二身旁,素手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上,眉头紧锁,似乎在细细分辨着什么。刘二皮架着牛车,心中暗自嘀咕,这王家的女儿怎的突然之间成了半个大夫?但见王檀香神色凝重,也不敢再多嘴,只顾驾车加速向神武庙驰去。
神武庙前,古木参天,香烟缭绕,众人抱着陈二直入后殿,邋遢老道此刻正端坐于蒲团之上,双目紧闭,右手捏诀,唇齿间低吟着不可闻的咒语,仿若沟通天地。
刘二皮缓缓放下陈二,趋步上前,抱拳深深一礼:“道长,陈二与几名外乡人争斗,伤势颇重,命悬一线,烦请道长施治,以后有用得着咱们兄弟,您尽管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道静默如初,置若罔闻。
王二麻子见老道没有动作,屈膝一拜,双拳紧抱,几近哽咽:“道...道长...求...求您...救...救救...咱家..家兄..兄弟...”
老道双目微启,轻吐珠玑:“轮回之轮,恒转不息,万物循于道,各安其位,皆由定数织就因果之网。世间林林总总,如梦幻泡影,因果相续,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强扭乾坤,逆流而上,恐掀苍穹之波澜,招致混沌之变,非但扰动既有之序,更或启无妄之灾,殃及池鱼。”
刘二皮搔了搔那颗油光水滑的脑袋,一脸茫然地望向王檀香,似是询问又似自语::“王家丫头,道长说的是啥?”
王檀香未理会刘二皮,秀眉一挑,莲步轻移,声音清冷而坚定:“道长高论,檀香敬佩。然则,陈二之命,非虚幻泡影所能概之。生而为人,情义相挺,何言定数?况乎,人力有时尽,天道亦有情。吾辈虽微,亦敢逆天而行,还请道长施以援手!”
老道听罢,眸光微闪,似有赞赏之意,却又带几分笑意:“小姑娘牙尖嘴利,颇有锋芒。只是这世间道理,说来容易行来难。你既言敢逆天,可知逆天之代价?”
“代价?”王檀香冷笑一声,“檀香只知世间事无绝对,唯勇往直前者方能破局。代价二字,小女子早以置之度外。”
老道面上笑意渐隐,终是叹了口气:“唉,世人多愚痴,以有为之身求无为之法。你们还是另寻它途吧,老道……”
话未说完,王檀香身形一展,双手瞬间扣住老道手腕,眸中闪过一丝凌厉:“废话连篇,本姑娘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