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老道之音沉如暮鼓晨钟,自后方悠然响起,刘二皮闻声,纵有万般不愿,亦只能强行按下胸中怒焰,敛手退至侧畔,一双眸子却似鹰击长空,紧紧锁定褚东秋,不放过丝毫动静。
龙靖江适时跨步而出,衣袂飘飘,拱手作揖,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与无奈:“汪师海涵,本欲今日来取那约定之物,却不想与几位小友不期而遇。”
何重重亦紧随其后,躬身施礼,言辞恳切:“吾辈与陈二兄弟间皆是误会,愿前嫌尽释,鼎力相助,共解陈二危厄。”
老道微微颔首,目中精光闪烁,言语间似藏玄机:“陈二之症,需非凡药可医,唯有伏地龙之灵,方能挽其性命。”
何重重闻言,沉吟片刻,搓掌思索:“道长所言的伏地龙,可是那能幽径识踪的地脉之灵?”
老道目光在龙靖江身上停留片刻,似有深意:“说来也巧,这伏地龙,恰是龙公子所寻之钥。更奇的是,身旁那位小女娃,或能指引其所在。”
话语甫落,众人视线不由自主地汇聚于王檀香身上,老道稽首道:“轮回辗转,因果细丝,不差分毫,小丫头,你之因果,已如满月,不可避也。”
言罢,老道视线一转,锁定了龙靖江:“棋局之上,黑白交错,进退皆由心,然则执子之人,自当承负。”
刘二皮又搔了搔那颗油光水滑的脑袋,问道:“王家丫头,道长说的又是啥?”
王檀香没有回应刘二皮的疑惑,而是对着老道恭敬施了一礼,声音清脆而坚定:“小女子明白,那伏地龙之灵,我自会寻来。只望道长勿忘前约。”
语落,她翩然转身,裙摆轻摇,向殿外行去。刘二皮望着王檀香远去的背影,挠头的动作愈发频繁,嘟囔声细如蚊蚋:“他娘的,这云遮雾罩的话,怎就这么爱说?”
夕阳泼洒在古老大殿的青石板上,王二麻子瘫软其上,姿态散漫至极,嗓音仿佛暮春倦猫,拖沓而慵懒:“皮...皮哥...你...你...说...说那...伏...伏地龙...到底...底是...个...什...什么...鬼?”
刘二皮没好气道:“他娘的,我这心窝子里啊,除了张家娘子那大屁股,哪还有空隙留给什么劳什子伏地龙?想知道,你小子倒是亲自去问道长。”
王二麻子脑袋如鹌鹑般缩了缩,声音更低了:“不...不..不敢”
不远处盘坐的何重重悠悠开口,打断了二人的拌嘴:“伏地龙,潜渊地脉,共鸣大地,能察万物之位,轨迹无所遁形。”
刘二皮瞪了瞪何重重,终耐不住好奇:“你怎么知道?”
何重重嘴角微翘,轻描淡写:“偶得古籍数册,载伏地龙之秘。此兽形若虚无,神游四海,不需目视,仅凭心灵之触,即可洞察山河之辽阔,蝼蚁之细微,万物动静,无所不知,无所不察。”
王二麻子起身,正色问:“那...那...你师...师叔...要...要这...伏地龙...做...做甚?”
何重重欲答,却被褚东秋咳嗽打断,改口:“此事,我亦不知,须问师叔。”
刘二皮眉头紧锁,满腹狐疑:“你师叔与道长后殿密谈何事?怎半晌无声?二麻子,你去看看?”
王二麻子连连摆手:“你...你...他娘...的...怎...怎的...不...不去?”
三人正争执不休,老道与龙靖江自后殿缓缓踱步而出,众人见状,连忙整衣敛容,以礼相待。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自远及近,王檀香手中握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符,其上流转着淡淡的光芒,似有生命般跳动。她缓步至众人面前,轻轻将玉符呈给老道,轻启朱唇:“此物便是那伏地龙之灵。”
老道接过灵动的玉符,轻抚其上,闭目凝神,仿佛在与某种古老的智慧进行沟通。良久,他睁眼,目光穿透了岁月的尘埃,看向王檀香,情绪复杂。
王檀香微笑不语,眼神中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深邃。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这份安宁而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提醒着时间仍在流转。
何重重按捺不住心头的迫切,踏前一步,声音中难掩焦灼:“道长,既然伏地龙之灵已经找到,那我们是否可以开始救治陈二?”
老道缓缓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古朴的玉瓶,将玉符轻轻收入其中,玉符的光芒在瓶内萦绕,与瓶内的液体融合,生出微妙的变化。“配合这伏地龙之灵,或可一试。但成与不成,还需看陈二的造化。”
一行人移步至陈二所在偏房,空气中弥漫着草药与熏香混杂的味道。陈二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老道缓缓举起那古拙的玉瓶,宛若提起了九天之上倾泻而下的银河,一滴滴灵液自瓶口溢出,落入陈二干涸的唇齿。
老道闭目凝神,双手结成了一个繁复印决,口中喃喃低吟,每一字句,皆如雷鸣。老道银发飘扬,衣衫猎猎,恍若独立于九天之上,与天地共鸣,与日月同辉。室内空气似乎渐渐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暖意。
咒语之下,陈二的脸上渐渐泛起了生命的红晕,呼吸也趋向平和。刘二皮与王二麻子四目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