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雾林,残阳如血,仿若一方古旧绸缎,轻轻铺展于幽林之间。陈二一行寻得一片开阔地,枯枝败叶在何重重的巧手下迅速化为熊熊篝火,噼啪作响。何重重手法娴熟地处理着几只野兔,刀光与火光交织,肉香渐浓。
“剑术之道,在乎一心,气随心动,形由意生。”龙靖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终究还是拗不过陈二的恳求,开始传授陈二基础的剑术。
陈二双眼紧盯着龙靖江的每一个动作“观我之式,而后模仿。”随着龙靖江身形微动,一道剑影在火光下划出,陈二连忙笨拙地模仿,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歪斜的弧线。
“滞涩有余,灵动不足,剑速不达,人已先败。”龙靖江评点严厉,言语间不容半点懈怠。陈二额间渗汗,面带苦笑追问:“师父,这似乎并非前日您在神武庙所施展的那惊鸿一剑啊。”龙靖江正欲开口,一阵打斗声穿林而至,撕裂了林中寂静,众人面色一紧,闻声四顾。
“白芷外出未归,此声恐与她有关。“褚东秋收起平日不耐,站起身来,眸中闪过一丝担忧。何重重亦暂停了手中的活计,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短刃。
“速往查看,切勿有失。”龙靖江靖江言简意赅,众人随即行动,脚步迅捷,手中火把摇曳,照亮了前方昏暗的小径。
穿过密集的灌木丛,众人眼前豁然开朗,借着跳动的火光映照,一抹艳红傲立其间,正是白芷,其侧惊现一头身躯庞然的巨狼,形同小山,较之白芷,犹胜两筹,此情此景,直教人瞠目结舌,恍若梦寐。
“师……师姐,没受伤吧?”陈二瞠目结舌,言语间满是不可思议。
白芷淡然若素,仿佛对陈二的愕然视若无睹,“无碍,倒是你那村中同伴,寻迹至此。”语落之际,巨狼庞大的身躯后,缓缓踱步而出一壮硕汉子,光头浓眉,正不自觉地挠着头皮,憨态可掬。
陈二目睹此景,神色愈显讶异,脱口而出:“他娘的,刘二皮!”
闻声,刘二皮怒火中烧,破口大骂:“你这厮,真他娘不够兄弟,居然诓我往村东头跑,好在我刘二皮机智过人,识破了你那点小心思,这才按迹索骥,寻得此处!”
陈二心虚辩解:“小爷何时提过村东头?断无可能,小爷说的分明是村西口。王二麻子呢?怎的没与你一道?”
刘二皮嗤笑连连:“那小子还没出村就被他老娘抓个正着,一顿好打,老子当时差点笑岔了气。”
龙靖江适时插言:“恐怕有变故,速归为上,回营地再细说。”言罢,率先转身,迈步引路。
众人紧跟其后,陈二却忽地扯住了何重重的衣袖,见对方一脸茫然,便轻声道:“胖师兄,借你那剔骨小刀一用。”
随即,陈二与刘二皮交换眼色,二人默契折返,一番忙碌,刘二皮扛着一条狼腿归来。
何重重瞠目结舌,难以置信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陈二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待会儿我就让胖师兄你做一回那摇摇欲坠的神仙,你说小爷我够不够义气!”
何重重一时哑然,木讷而言:“够...够义气!但这可是狼啊!”
狼肉汤于石釜中沸腾,咕嘟作响,陈二与刘二皮大快朵颐,何重重亦不甘落后,边吃边赞陈二烹饪之术,技艺直追仙家妙手。
“不提旁的,单论小爷这手艺,在这十里八乡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刘二皮,你当年馋这一口,偷狗不成反被打得鼻青脸肿,可还记得?”陈二言辞间,自得之情溢于言表。
刘二皮反唇相讥:“休要提那些旧账,你头上那块淤青,不也是前日里偷鸡惹的祸?”
褚东秋轻搅碗中汤羹,缓缓言道:“此狼孤行,颇不合常理,其中或有隐情。”
何重重亦心怀疑惑:“确乎怪异,隐雾林之边,非巨狼所惯游之地。”
陈二目光投向一旁细细咀嚼干粮的白芷,问道:“师姐,彼时可曾察觉有何不妥之处?”
白芷眉头微蹙,回忆片刻后答道:“我正专心采药,忽感身后有异,未及转身,那畜生便突袭而来,余下之事,你等皆已知晓,其余并无异常。”
龙靖江沉吟道:“风雨欲来,我辈自泰然以对,夜间警惕不可松懈。陈二,你负责上半夜,东秋,则接替下半夜。”
言罢,他又对陈二吩咐:“值夜之时,勿忘练剑,明日我将考校于你。”
陈二面露苦色:“师父,今天您才教我,剑道非学无以至精,弟子今晚能否先歇息,明日再勤练不迟?”
龙靖江无奈摇头:“我屡次言明,莫要称我师父。”
陈二憨笑,搓手致歉:“是,师父。”
龙靖江抚额叹息,终是妥协:“罢了,守夜之前,便让何重重先授你《千字文》一篇,也算不虚此夜。”
陈二闻言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龙大侠,可否只练剑?”
夜风渐起,篝火边,唯见陈二身影独舞,木剑翻飞。众人皆已沉入梦乡,刘二皮呼噜震天,而一旁的何重重眉头紧锁,似被梦中魔魇紧紧缠绕。
陈二收剑,轻轻一抹额际细汗,忆起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