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林海间,十数头庞然巨狼围成森然阵势,进退有序,将陈二等人牢牢围困,四野之上,狼啸迭起,如同幽冥深处传来凄厉乐章,寒意直透人心。
陈二惊骇之下,仓皇抽剑,剑尖微颤,指向那环伺的兽群,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无边的恐惧所吞噬,孤注一掷,冲向那毫无生机的战场。
“学宫弟子,谨遵号令,布两仪四象阵!余者固守阵心,切记不得妄动,陈二,说的就是你!”龙靖江见陈二蠢蠢欲动,急忙喝止,声如洪钟。
刘二皮闻声,一把将陈二拽回,陈二如梦初醒,冷汗涔涔而下,嘴硬道:“他奶奶的,莫要碍了小爷上阵杀敌!”
何重重低声警告:“陈二,莫非你欲成为这荒野中的一捧黄土?遵令行事,勿让大局因你而乱。”言罢,他身形一正,稳居阵眼,周身气机鼓荡,如山如岳,稳如磐石。
学宫众人,各司其职,两仪四象阵法瞬间铺展,一股浩荡正气沛然而下,连四周的空气都似凝固了几分。
陈二心有不甘,意图挣脱束缚,执意向前。
“切记,活着,方能言及杀敌。”褚东秋身形一展,周身金光闪烁,抢在陈二之前,如一头脱缰狂狮闯入狼群,拳风呼啸,每一击皆携带着山河崩摧之力。
龙靖江负手而立,背后剑鞘轻晃,他缓缓抽出长剑,剑名“听雨”,剑身细长,轻轻一震,便有龙吟清越之音。他朗声道:“何重重守阵,东秋,白芷随我开道。”言毕,身形骤变,宛如苍鹰搏兔,剑尖轻挑重刺,如同书生提笔,洋洋洒洒,却字字千钧。
“陈二,观剑!”龙靖江在战阵中高声疾呼,其声穿过狼嚎与风声的交织,直抵陈二心间。那一刻,陈二似能清晰听见剑尖划破空气的锐响。
龙靖江剑锋所指,剑光如龙跃九天,每一次挥剑,都似在天地间书写一篇浩然长歌。陈二怔怔望着那道穿梭狼群的身影,心中翻涌的不再是初时的莽撞与冲动,而是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敬畏。他仿佛能从龙靖江的一招一式中,窥见那份深藏于胸襟的担当与从容。
褚东秋与白芷,一前一后,跟随龙靖江的脚步,悍然闯入那狼群漩涡。
褚东秋拳风大开大合,金光四溢,每一击皆如开天辟地,轰鸣不绝;白芷却是另一番风情,身影轻灵,如一抹红云穿梭,匕首在其手中化作点点寒星,于狼影重重间勾勒出血色轨迹,仿佛是那荒野中最艳丽的毒花,既诱人又致命,一步一生机,一转一杀机。
三人各显神通,剑、拳、匕交辉相应,他们仿佛成了这森林的主宰,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天地间最纯粹的力量。
“观剑,更观心。”陈二在心中默念,这一刻,他仿佛与自己达成了某种和解,心中的浮躁与焦灼被一剑一拳一匕所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韧。
随着战斗的持续,狼群逐渐不支,这些森林中的霸主面对学宫弟子们的默契配合与强大实力,终于露出了败退之意。
“阿~呜!”一声狼嚎响起,狼群开始有序四散,仅遗数具冰冷尸骸,血气蒸腾,染红了这片幽静之地。
龙靖江三人,不急不缓,收剑入鞘,从容退至阵中,陈二近前,朝龙靖江深深一礼,眼神里满是敬畏:“师父,我懂了,剑非剑,乃心之所向,武非武,实为道之所在。”
龙靖江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武道修远兮,难在脚下,更难在心上。外敌易御,心魔难除,慎之,戒之。”
曹老者适时上前,感慨道:“龙大侠武功,当真通天彻地,不过……”话锋一转,忧虑之色浮现:“依老朽狩猎多年的经验看,此狼群退而不乱,必有后谋,报复之心昭然若揭,后续行程,恐怕波折颇多。”
褚东秋闻之,却是意气风发,朗声笑道:“无妨,任它来势汹汹,东秋自当一力承之。”
龙靖江摇首道:“谨慎为上,一过吾尔岭,料想狼群自散。”
曹老者点头赞同,刘二皮则从其身后,腆颜走出,满脸堆笑,朝白芷关切道:“白姑娘,可有大碍否?”
白芷未置一词,只默默整饬手中匕首,收入鞘中,翩然离去,遗下背影寂寥。
陈二在侧,放声大笑,用手肘拐了拐何重重的大肚腩,戏谑道:“胖师兄,瞧瞧,这刘二皮在想屁吃呢!”
白芷闻声回首,凌厉目光直射陈二,陈二见状,忙躲至何重重身后,以手护额,缩头讨饶:“口童言无忌,白师姐勿恼,实在是刘二皮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何重重身形一侧,恰如春柳扶风,不经意间显露了匿于身后的陈二,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缓缓言道:“陈二兄,时光荏苒,本以为兄心已如磐石,历经风雨,不想言辞间竟还保留着些许童真无忌。白师姐高义,或可点拨一二,以正视听。”
陈二闻声,面色一沉,眸中闪过一丝怒意,冷笑道:“哼,好个外表憨态可掬的小胖子,看似浓眉大眼,心底却是机关深沉。师姐慧眼如炬,自当明察秋毫,我陈二对师姐之敬爱,天地可鉴。”
劫后余生,众人的心情恰似雪后初霁的暖阳,破冰而出,肆无忌惮地绽放笑颜,那笑声中蕴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