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隐匿,月牙如钩,泼洒下的夜色宛如浓墨,本应是尘音俱寂,灯火阑珊之时,狼群的阴霾却如同夜色中的潜流,让曹老头的心湖荡起了层层不安的涟漪。他固执地拉扯着一脸不满的刘二皮,加入守夜行列。刘二皮腹内怨言滔滔,不悦之情化作一脚,直奔已入梦乡的陈二而去。
陈二猛然自梦中惊醒,双眼无神,摸着屁股,似是还未回过神来。见刘二皮一脸贱笑,怒火瞬间燎原,骂道:“刘二皮,你他娘的是活腻歪了吧?想尝尝我剑仙一式‘天外飞仙’的厉害吗?”
“少啰嗦,速速起身陪老子守夜,白日里你坑我的事,就此揭过。否则…”刘二皮话语间,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威胁。
陈二心中纵有千般不愿,也只能悻悻站起,口中喃喃:“这拜师学艺,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倒先做起孝子贤孙来?莫不是巴望着曹老头替你说媒?哼,即便真有此心,那也轮不到曹老头,我这就修书一封,让我师姐知晓此事!”
刘二皮的耐心似被夜风卷走,终是无法再忍,积蓄力道于脚尖,猛地一蹬,直冲陈二的臀部,恶狠狠的道:“再多说半句,小爷我就扒了你的皮!”
陈二身形一晃,勉强稳住脚步,恍惚间扫视周遭,始觉氛围诡谲非常。除却白芷,余者皆围篝火而踞,低语细碎,神色各异。他心下微怔,刚刚独他一人酣眠,对外界诸事竟是毫无所察。
陈二朝龙靖江抱拳行礼,而后坐到何重重身旁,自然而然的顺过何重重手中馕饼,不加思索,齿间用力,却霎时紧蹙眉头:“呸,这饼怎的如此坚硬?”
何重重无奈笑道:“今日行色匆匆,哪得闲暇找寻食材,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陈二接过刘二皮递来的水囊,大口牛饮,使劲吞咽,这才开口说道:“聊到哪里了?”
何重重一脸茫然,反问:“什么聊到哪了?”
陈二解释:“我乍醒之际,恰逢你们窃窃私语,所谈何事?”
曹老头接过话头:“龙大侠夜巡归来,发觉狼群袭击或非表面那般简单,此处并未深入隐雾林深处,林中动物却比往日少了很多,定是有什么原因。”
见陈二一头雾水,何重重这才缓缓道来:“师叔心神不宁,夜探四周,于东南方惊见狼尸数具,伤口平滑,呈贯穿状,疑似暗器所为,是以急聚众人,共商良策。”
陈二忿忿道:“此等大事,为何不叫我?”
褚东秋冷哼一声,直刺人心:“就凭你那微末道行,参与与否,又有何不同?”
陈二怒火中烧,欲意拔剑,却发现木剑置于卧榻之处,只得两手一摊,偃旗息鼓。
刘二皮忽而问道:“白姑娘何在?怎不见其踪影?”
何重重答:“师姐,循着线索独自前去探查了。”
刘二皮焦虑不已,急切道:“岂能任由白姑娘身陷危境?”
龙靖江淡然一笑,宽慰道:“无妨,无妨,白芷自有分寸。”
刘二皮还想再说些什么,终究还是默默咽了回去。
陈二见状百无聊赖,抬手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小爷,小解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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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东南,月华如洗,白芷轻踏幽径,眸光锐利,于草叶微摇间捕捉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踪迹,未几,前方隐约现出两抹轮廓,她身形如猫,悄无声息地尾随其后。
黑暗中,二人低声交谈,偶有词句,断断续续飘入白芷耳中。
“老祖这次委派的任务,可真是非人所能承受,收集如此多的兽血,何时是个尽头?”其中一人连声抱怨道。
另一人闻言,连忙将食指竖于唇前,示意噤声,神色警惕。
“唉,些许怨言亦不可抒?为了寻找那传说中的流韵境入口,门派上下倾尽心血,跨海而来,人力财力且不说,连守山的巨蟒都出动了,这般孤注一掷,也不知能否换回相应的回报。”
白芷闻言,心中暗惊,正待更进一步探听,忽闻头顶风声破空,她身形敏捷,侧身翻滚,半跪于地,仰首观瞧,只见繁茂树冠,站立着一位青年。月色朦胧,只见其黑袍裹身,双十年华,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头不应年纪的霜白长发,在夜风中轻轻飞扬。
白芷站立,呼吸悠长,内敛而深沉,掌中匕首藏而不露,却已暗含风云变幻之兆,朝着其冷言问到:“阁下何人?”
黑袍青年负手而立,霜白长发随风轻扬,黑袍下摆随风轻轻拍打小腿,嘴角勾勒出一抹狞笑:“临死者,多言无益。”说罢,并不急于攻伐,反以一种懒散的姿态细细品味着白芷,那目光,犹如鉴赏家面对即将纳入囊中的稀世珍宝,满是玩味与期许。
白芷容颜沉静,古井无波,右手轻扬,月光倾洒而下,匕首之上寒光潋滟,杀意凛然,几成实质。刹那间,匕首忽如夜空疾行之电,速度暴增,化作一缕幽夜中刺目的银芒,直指黑袍青年咽喉要害。
青年不慌不忙,黑袍鼓荡,随手一挥,袖中似有灵蛇出洞,数十枚暗器悄无声息,轨迹诡谲,直扑白芷周身要穴。
白芷见势,手腕轻旋,掌中匕首,仿若山间清泉跃石,带起一串涟漪,不早不晚,不轻不重,刹那间,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