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韩念念,心头翻涌的情绪沉重而压抑。
委屈如同被细针密密缝合在心口,丝丝缕缕,难以言喻。
而愤怒与无奈几乎要冲破胸膛。
她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
她蓦然忆起早餐时的那个尴尬瞬间——自己偏偏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与程牧云擦肩而过。
想到这里,韩念念不禁揣测,难道赵宸凡正是因为早餐那幕而不悦,一进门便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面孔。
她原以为,他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需要理解和安慰,却不曾想,根源竟可能如此简单而又复杂。
如果心中真的有所疑惑,何不直接坦诚相对,把话说明白?
赵宸凡平日里的直率与爽朗,在这一刻竟显得如此陌生,他似乎穿上了一层猜疑的外衣,玩起了让人心累的猜谜游戏。
一股无名火在胸口升腾,她恨不能即刻跳起来,用最直接的方式,让赵宸凡明白自己的无辜与愤怒。
但现实却是,她的身体如同被千斤重石压住,连简单的翻身都需要莫大的勇气,更别说下床找他理论了。
这虚弱的身体,连带着意志也一起萎靡,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赵宸凡曾经给予她温暖与依靠的男人,现在却成了她心头最大的困扰。
他为何不能多一份体贴,少一点猜忌?
还有那个一周一次的小小约定,难道说出口的承诺就这么轻易被风吹散,连一个回响都不曾留下吗?
满腹的怨言与不解,却只能在韩念念的心底默默滚烫。
她蜷缩在床上,一边愤慨地计划着等身体好转后如何与他好好理论一番,一边又因为过度疲惫,不久便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然而,次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悄悄告诉她,赵宸凡并没有如她所愿,回到这个需要修复关系的家。
他的缺席,让原本就不够温馨的家庭氛围,再次凝固成冰。
头疼欲裂,那种感觉比宿醉后的头痛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韩念念发现整个家中空荡荡的,赵宸凡已经回到了单位,孩子们也开始了新的一天学习生活。
厨房里,冷锅冷灶,一如她此时的心情,凉意透骨。
尽管身体疲乏,肚子却不争气地发出抗议,饥饿感如潮水般涌来。
况且,家中的储备粮已空,不得不强打精神,前往供销社补充些必要的食材,尤其是肉类。
更重要的是,她渴望出门,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气。
于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简简单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迈出了家门。
刚走出院子,迎面便是邻居家那位嫂子,对方一身整洁的装扮,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看到韩念念穿戴整齐,竟用一种酸溜溜的语调说道:“哎呀,看看人家,天生就是享福的命,男人在外面辛苦奔波,她倒好,打扮得这么体面,闲逛起来也是风光无限。”
韩念念闻言,只是轻轻瞥了对方一眼,并未言语,内心深处,她选择把这些刺耳的话当作是另一种形式的赞美。
毕竟,在这样一个年代,能够拥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也是一种难得的幸运。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决定速战速决,随便在路边买了几个热腾腾的包子,便急匆匆地朝供销社赶去。
原本以为这样就能避开程牧云,谁料,命运总是爱开玩笑,今天的路上虽然没有遇见程牧云,却意外撞上了刚刚归来的姜语嫣。
姜语嫣两条乌黑的辫子用鲜艳的红绳系着,虽没有韩念念那般引人注目,却自有一番清新脱俗的韵味。
韩念念的脚步匆匆,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的眼神略显空洞,思绪却在脑海中如风般疾驰。
赵宸凡昨晚那低沉而意味深长的话语,压在她心头,久久不能释怀。
她反复咀嚼每一个字,试图从那些简短的交流中寻找答案,为何他能精准地捕捉到她与程牧云那次偶遇的消息。
程牧云主动告密?
这画面太不符合逻辑,几乎可以断定不可能。
况且,那时赵宸凡已投身工作,时间和空间上的隔阂让他几乎不可能亲历那场意外的相逢。
层层推理下,韩念念的思绪最终落在某个热心过度的旁观者身上。
或许,正是某个好事的大哥或大姐无意间目睹了她与程牧云的短暂会面,将此事告知了赵宸凡。
想到这里,韩念念心中不禁生出一丝苦笑,暗自思量,究竟是谁,怀着怎样的心态,乐于见到他们的平静生活泛起波澜。
更让她感到气恼的是,那位传话者竟只言片语提及他们交谈的内容,仿佛有意为之,让信息模糊不清。
如果对方能直言不讳,韩念念相信,即便是赵宸凡那样憨厚的性格,也不至于平白生出无端猜忌。
如此看来,这背后显然有人在刻意煽风点火,企图搅乱她与赵宸凡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之桥。
正当韩念念陷入沉思之际,一阵轻柔而带有几分挑衅意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韩念念。”
她猛地转身,只见姜语嫣站在不远处,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中闪烁着看好戏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