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强大的咒术师也无法否认其生为人类的本质,既然是人类就值得被报以最深切的“爱”。所谓的人类,皮肤下流淌的是炽热的鲜血,包裹着骨骼的是富有弹性生机的肌肉,可以发出刺耳尖叫的喉咙,可以流出泪水的眼睛,人类就是这种专门为了“爱”而诞生存在的生物。
“所谓的负面情感,不过也是个暧昧不清的界线。而咒灵这种东西,哪怕作为人类的衍生产物,光是存在就足够让自己感受到不快,完全没有被爱的价值。”
高度同化了罪歌的能力之后,矛盾又疯狂的想法在万人桥的脑袋中滋生蔓延。他并不在乎先前相岛庆太郎否定的回答,脸上扬起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容,继续自说自话地谈论着:“至于罪歌对于咒术师的影响,需要更长的时间、更多的‘孩子’进行试验。我很期待看到最终的结果……你会帮忙的,对吧相岛。”
面对万人桥翠诡异的表现,一旁的相岛庆太郎完全没有产生任何违抗的反应。他仍面无表情,遵从着罪歌之子对于‘母亲’的绝对忠诚,永远毫无异议地执行‘母亲’的指令。
“好的,妈妈。”
……
“……相岛……”
“……相岛先生!”
“相岛先生,你还好吗?”
相岛庆太郎缓过神来,失焦的瞳孔慢慢集中到眼前人的脸上。
万人桥翠神情焦急,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相岛先生,你可以听见我说的话吗?”
“什么……万人桥先生?”
相岛庆太郎茫然若迷,许久才辨认出眼前的人的名字,“我这是怎么了?”
“你前面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昏过去了。我只好先把你扶到这里先休息一下。”
相岛庆太郎这才发现两人正呆在千反田大宅门口外的一处树荫下。
他晃动着沉重的脑袋,试图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但任凭他如何努力,能回忆起的画面只有先前与万人桥翠的寒暄,之后便是一片黑色的虚无。
难道自己刚才真的晕倒了吗?
万人桥翠看着对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作势拿出手机:“需要帮忙叫救护车吗,我看你都快站不稳了。”
“没关系的。”相岛庆太郎缓了好几口气,才将胸口那呼吸困难的停滞感驱散。他挠了挠原本就显得杂乱的头发,“或许只是没有睡好的原因吧,最近几天一直在到处跑。”
这是个大实话,为了处理这次诅咒事件的收尾工作,相岛庆太郎这些天以来几乎住在了车上,睡眠时间零零总总加起来也就才不过十几个小时。
“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啊,相岛先生,身体可是你最宝贵的资本。”
或许是难得被比自己年龄小的陌生人关心,又或者是自己内心深处确实也是这么认为的,相岛庆太郎面对这句劝慰的话语竟有着莫名的认同感,以及难以言喻的喜悦。
等这件事结束以后,回去先做一次身体检查再申请个休假吧。
他这么想着,甚至罕见地考虑起趁机去别的地方旅游的计划。
“啊对了,相岛先生,如果方便的话我们交换一下邮箱如何。”万人桥翠格外主动地将手机的蓝牙功能打开,伸了过来,“这次的事情也麻烦你们了,家里的产业里有经营一些乡土特产店,等到了时节可以给你们寄一些过去。”
“这些都是分内工作,特产什么的就……”相岛庆太郎拒绝的话语到了嘴边又不受控制地咽了回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这样真的好吗,和才见了几次面的万人桥先生就这么互相交换了联络地址’
他这么自我怀疑,但很快又被不知从何而来的信任感说服。
‘但这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吧。万人桥家在神山市的人脉很广,熟悉了以后也方便探查消息。’
“以后有空的时候再联络吧。”
万人桥翠满意地看着手机里新增的联络人信息。
“那相岛先生先去忙吧,我想千反田家的应该已经等了很久了。”
被提示了之后,相岛庆太郎这才猛然回想起自己之前的安排,手忙脚乱地拿起被堆放在身旁的公文包。动作之间手肘处突然传来一阵隐隐的刺疼,似乎是之前还未完全清醒便没有察觉到的伤口。
他低头扯过袖子,才发现一侧的手肘处衣服不知何时起被划破,露出里面的皮肤上也留下了道浅浅的伤口,隐约还渗出了一丝血。
“这或许是我搀扶你过来的时候不小心在哪里挂到了吧,都怪我平时缺乏锻炼笨手笨脚的。”万人桥翠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脸上满是歉意,“如果不是我的原因,或许就不会产生这种伤口了。”
虽然伤口确实是他造成的,但却不是这个原因。
嘴上这么说,万人桥翠毫无悔意。
这个伤口是将目标同化为罪歌之子的必要条件。
“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万人桥先生你也只是好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