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啸天凝望着陆柔,他眼中对于陆柔绝美的姿态竟全然无感,仿佛对此类世俗之美已超脱物外。
我在心中揣测,江啸天是否对红尘女子早已失去了所有兴趣。
陆柔姿容出众,然而江啸天面上却毫无涟漪,依旧淡泊如水。然而我所熟知的江啸天,似乎除了对我之外的一切事物都提不起半分兴致。
“你与那位河灵之间的对话,究竟是何意涵?” 江啸天以浑厚而深沉的嗓音发问。
陆柔微微一愣,她的目光投向江啸天,那一刻,我仿佛从她眼中捕捉到了一丝哀伤、无助与绝望。仿佛江啸天的这一问,触动了她心底的脆弱防线。
然而,杨朵立刻接口:“还能有什么情况,分明是那河灵有意挑起争端!你们为何要相信一个河灵的胡言乱语?”
不知为何,我觉得杨朵的反应似乎过于激烈,事情并未严重到那种程度,但她却表现得异常激动。更令人疑惑的是,在陆柔出现之际,杨朵屡次要她远离江啸天,唯恐两人之间产生何种纠葛。
此刻,陆柔低下头,似欲隐藏自身情绪的波动,短暂的沉默后,她开口道:“河灵之言,不过是无稽之谈。”
江啸天面色阴郁,察觉到陆柔的反应,也未再追问下去,只是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在此静心修养吧。阴阳二界已然动荡不安,恐怕阴曹地府方面不久之后还将再生变故。”
言毕,江啸天引导村长的灵魂归位至其肉身之内。片刻后,村长渐渐苏醒,历经魂魄离体之苦,尚在适应之中。
村长恢复了好一阵子,方才注视着我们,眼中满是愧疚之情。他猝不及防地扑通一声跪下,感激涕零地道:“江真人,多谢你们相救,昔日我还曾与阴山派修士一同对抗你们,如今你们却舍弃旧怨出手相助,我真是无以为报。”
江啸天忙起身将村长搀扶起来,语气庄重地说:“男子汉膝下有金,只应向父母下跪,万不可对我行此大礼。”
我满面困惑地望向屋外,总觉此事颇有些不寻常。于是快步走到江啸天面前,忧虑地道:“师父,不对劲啊,为什么每次我们回来,都没见到我爹。”
“你父亲想必已逃走,他知道身份败露,此刻我推断他并不会轻易放弃你们这个村庄,必定会有后续动作。”江啸天语气低沉地回答。
听闻此言,我不禁心头惴惴。想起那个企图夺取邪龙龙脉的老道士提及的那人,似乎正是我的父亲。我无法想象,父亲在这村庄布置下如此宏大的棋局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一股强大的力量。
这一刻,我对未来充满了莫名的忧虑。不知道能保护村庄多久,原本以为父亲会放下过往的计划,但现在看来,他根本无意收手。
最为关键的是,我现在已无家可归……
这几日,若非王瘸子府邸慷慨赐予我们暂栖之地,我恐怕早已陷入无处可归的境地。
我家那座修炼洞府已然崩塌,家中亲人亦皆已仙逝,那些与我息息相关的一幕幕记忆仿佛都在顷刻间消散无踪。
江啸天忧虑的目光凝视于我,我心中波澜涌动,这份变化并未能逃过他的慧眼。
“怎么了?”江啸天问道。
我略显苦涩地回应:“不过是忽然察觉,自己竟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内心的凄楚与无力感油然而生。毕竟,这片土地承载了我十八载的修炼生涯,自幼的记忆便始于斯。如今却是天地变色,祖父、祖母、娘亲俱已羽化登仙,唯一尚存的父亲却又与幽冥界的势力勾结,做出扰乱阴阳两界之举。
承载我深深思念的居所,转瞬之间化作一片废墟,连可供缅怀之物也荡然无存。我从未想过,这样的厄运竟会骤然降临到我的身上。
江啸天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语气深沉地道:“听说过这句话吗?‘天欲降大任于修士,必先使其心境磨砺,筋骨疲倦,忍受饥饿,身陷困顿,行事逆乱,借此触动其心志,锻炼其意志,增益其所不能之能耐。’意思是说,上天欲将重责大任赋予修士,必先让他经历种种艰难困苦,锤炼其身心,增长其未曾具备的修为与能力。”
江啸天这般认真的话语让我颇感尴尬。以我目前的修行来看,尚未掌握多少道门神通,又何谈承受重大使命?
江啸天深知我的困惑,便言语慰藉于我。
“但愿这一切早日终结,不要再牵累更多的无辜之人。”我感慨万分地道。
家园既失,断不能再失去我们的立足之处。
“勿忧,自此以后,有我所在之地,便是你的庇护之所。我即是你同门师兄,亦如同父亲般照料于你,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会竭力保你周全。”江啸天语气温和地许下承诺。
此言让我内心深受感动,江啸天与我并无血缘关系,却如此关照于我。
他在王瘸子府邸中整理出一处栖身之地,因村里之事尚未处置妥当,短时内我们无法离去,恰巧又无安身之所,便在此处权且借住。
江啸天为我们铺设床铺,并拉起帷帐作为间隔,杨朵与陆柔共榻而眠,我和江啸天则相邻而卧。
他还亲自烹饪了一桌佳肴供我们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