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信与不信,此世之人无一信任于我,因此,你之信与否于我并无大碍,信者自会深信,不信之人,纵我耗费口舌亦徒劳无功。\" 河神神色漠然地向我回应。
此言入耳,我不禁心中略有愧疚。的确,鉴于河神先前遭遇的种种,他曾反复解释,然而无人愿意相信他,最终导致他被困于尸渊之内,深陷囹圄。
那些不信他之人,即便他再三辩解,终究毫无作用,思及此,实令人扼腕叹息。
我讪讪一笑,试图化解这微妙的气氛:\"其实我只是出于好奇,你与我想象中的河神形象有所不同。\"
河神听闻,也轻轻笑了出来,颇为自嘲地道:\"你以为我是何等人?万恶不赦之辈?或是罪孽深重之人?哈哈,对此我已经司空见惯,世人对我的评述大多如此,无需你多言我也清楚得很。然而,我这一生并非为他人而活,旁人的诋毁或赞誉,于我而言早已无关痛痒。如若我一味沉溺于他人的眼光中,我这河神的身份恐怕早已消逝千百年矣。\"
闻其言,我不由得一笑,点头深以为然:\"你说得没错,我从前也很在乎别人的看法,但现在想来,过于在意他人评价,的确毫无意义。\"
\"年轻人,我要告诉你的是,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希望你好的人寥寥无几,唯有你的亲人会衷心祝愿你安好。即便是交心好友,他们固然也希望你能过得好,却绝不希望你超越他们。因此,做好你自己便已足够,不必太过在意他人的看法。\" 河神语重心长地告诫我。
我微微点头,回应道:\"我明白了。不过,您打算一直在仙观门前驻守吗?\"
\"我对你的师父有所挂念,毕竟陆柔对他情有独钟,如今他们两人一同留在仙观内,万一发生意外,我尚能及时阻止!\" 河神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一脸郑重其事。
我尴尬地笑了笑,尽管他对我的关切与真诚令人感动,但我并不希望他插手破坏我促成江啸天与陆柔之间缘分的计划。
当然,河神此刻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我师父面前,他是明显的竞争者。一旦陆柔和我师父走到了一起,那么河神将彻底失去机会。面对陆柔对我师父的倾慕之情,只要我师父点头应允,两人便可顺理成章地结为连理。
然而,单恋容易化解,双方互有好感之事却是难上加难。河神深知此刻的陆柔正是他最为有利的时机,只是他尚未察觉到,我释放他的意图,并非助他赢得陆柔芳心,而是要借此激发我师父的保护意识,令他对陆柔更加用心。如此一来,两人便会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
这一切都因江啸天乃我师尊,我自然是站在他那一边的。看着河神,我无奈地回应:\"那就祝您好运吧,我去趟山下。\"
“嗯。”河伯微微颔首,目光再次凝聚于仙观之中的一丝一毫动静。
瞧着他这般凝重的模样,我不禁暗自发笑。
这位河伯,一旦专注起来,竟流露出几分令人怜爱的庄重之态。
一路奔行回到村中。
村落依旧如昔日般静谧,熟悉的气息环绕四周,熟悉的村民们劳作其中。
或许正是历经诸多修炼途中的磨砺,我才愈发感到,有些事物实属难得珍贵,譬如眼前的一切,无论是这村庄、村民,抑或是此地的一草一木,对我而言皆是需用心守护的至宝。
我深知这背后承载的艰难不易,只盼望此处每一位乡亲都安好如初。
然而,家中的变故加之房屋坍塌之事,使我们在乡人心目中成了不详的象征,故而无人愿与我家交往,更别提沾惹任何纠葛。
经过我身旁的人,也都刻意避得远远的。
心中难免有几分憋屈,仿佛我并未做错何事,却遭众人厌弃一般。
然而转念一想,如此境况也并非毫无因由,毕竟家父确曾做出损人利己之举,倘若非因他的所作所为,我家又怎会落得今日田地,欲要彻底撇清干系,对我来说显然并不现实。
归根结底,还需认清当下处境。
家父的行为,我对不起邻里乡亲亦属正常。
只是此刻,婴儿无辜,亟需母乳维生,即便村人对我心存嫌隙,我也只得硬着头皮,厚着面皮寻求哺乳之源。
我前往周婆婆家中求助,传闻其儿媳半年前刚生育,此刻必然尚有余奶可供救济。
我叩响了她家的大门。
周婆婆步出房门,见到我时满脸惊讶:“九娃子?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求您施舍些许乳汁的,我这儿有个娃娃,因缺奶而求助于您。”
我忙不迭地解释。
周婆婆面色微变,语气严肃地质问:“孩子多大了?”
“尚未满月。”我回答。
周婆婆先前对我颇有顾虑,但听闻孩子尚不满月,是个嗷嗷待哺的新生稚婴,她似乎动摇了,沉吟片刻后,语气依然坚定地道:“孩童无罪,进来吧。我儿媳乳汁充足,冰箱里存了不少,你尽管取用。”
我原以为定会遭到拒绝,未料周婆婆竟答应了我的请求,丝毫未曾推诿。
毕竟大多数乡邻不愿牵扯进我家的是是非非,假使我登门求助,无论给出何种借口,只怕都会设法让我离去。
而周婆婆却放我进门,这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