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晚,暮色昏沉。
烛火摇曳之际,何念生的声音悠悠响起。
“夏鸣,怕是过不了多久,荒兽就要袭来了。”
“到时候,你可愿意和为师一起离开?”
荒兽来袭?
听到这话,夏鸣脑袋一麻。
我的好日子还没过几天,怎么荒兽又来了?
什么荒兽?
连结丹师尊都要跑路?
大河宗那么多修士,难不成还奈何不了一只荒兽?
看着那一脸困惑的夏鸣,何念生也就没藏着掖着。
他直接将大河殿的见闻全部告诉了夏鸣。
本来寻常弟子是没有资格知道此事的。
但是于此刻的何念生而言,夏鸣可比大河宗重要!
夏鸣可是未来,那大河宗又算得了什么?
孕育魂种、好比养育子女!
以心待之,方可种魂!
听着何念生的讲述,夏鸣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震惊之色。
墨血蛟虬、大河秘闻!
大河舟、乾坤镯!
这也是我能听的?
震惊之余,夏鸣心中又泛起一丝暖意。
师尊不把我当外人啊……啥都能告诉我。
江良、江崇、江雉。
海国、海岩、海龙。
这是派系之争啊。
师尊一人,势单力薄却又执掌整个青丹峰。
怕是他们早就想动手了。
夏鸣又岂能看不出呢?
如今的青丹峰,内外交困。
一步之差,万劫不复啊。
试问,青丹峰要是没了,他夏鸣还能活着吗?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师尊如此信任我,有些事情我也不得不说啊。
就在夏鸣纠结万分的时候,一旁的何念生也心思起伏。
良机难遇,不妨借此机会,试探试探这小子。
“夏鸣,依你之见,这只墨血蛟虬会攻大河山门吗?”
于何念生那问询的目光中,夏鸣并没有着急回答,他反倒是问了何念生一个问题。
“敢问师尊,荒兽智慧如何?这墨血蛟虬又是何脾性?”
“荒兽者,天生地养,延续至今。”
深深地看了一眼夏鸣,何念生继而说道:
“我们人族觉得荒兽野蛮、粗鲁,而荒兽也觉得我们无趣、弱小。”
“荒兽有荒兽的活法,而我们也有我们的自由,同样立于天地之间,谁又比谁高贵呢?”
“我们在荒字之后,加以兽字以表蔑称,而荒兽中也有能言人语者,它们称我们为人族。”
“这族字又有什么意思呢?夏鸣啊,夏鸣,你说它们是聪明,还是不聪明呢?”
看着眼前的何念生,夏鸣心中很是敬佩。
身为修士,世仇在前,何念生竟然还有如此觉悟,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看来自己的这位师尊,很是不简单啊。
感叹之际,夏鸣又朝着何师尊恭敬一拜。
“弟子夏鸣受教了。”
夏鸣谦逊如此,何念生便又继续说道:
“墨血蛟虬,杂血龙裔,生性孤僻,孤勇难缠。”
“夏鸣,如此荒兽,可会攻山?”
迎着何念生那问询的目光,夏鸣不卑不亢道:
“回禀师尊,弟子认为,墨血蛟虬必会攻上大河山门!”
此话一出,夏鸣心中也颇为不静。
按照夏鸣的本性,他其实是想藏拙,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如今他的实力还是太弱了。
但是又想到师尊待他以诚,他又岂能不为师尊出点力呢?
“哦?”
听着夏鸣那无比坚定的语气,何念生眼底寒光一闪。
“夏鸣吾徒,你为何如此笃信呢?”
“回禀师尊,弟子觉得于墨血蛟虬而言,无论是繁育后代,还是以后的修养生息,都需要一处灵气充足,山清水秀的所在。”
“试问师尊,这周遭还有比大河宗更合适的地方吗?弟子相信大河一代的眼光,想必那墨血蛟虬也能看出来。”
听到这里,何念生微微点头。
见此一幕,夏鸣心中一定,继而说道:
“师尊,弟子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但说无妨。”
“师尊,即便是墨血蛟虬不攻山门,弟子相信,江崇太上也会有办法让它过来的。”
夏鸣此话一出,何念生眼眸顿时变得深邃。
“夏鸣,他江崇亦是大河宗的太上长老,引兽攻山,他又有何好处?”
深呼一口气,夏鸣看着眼前的师尊还是说出了那些心底话。
“不知……师尊可曾听过这样一句话,不破不立,推陈出新!大不了从头再来。”
“只要底蕴还在,说不定就能大河换旧颜,江海立新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