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番薯藤,也是菜,你要买的多,我给你便宜点,三文钱一斤。”卖菜的大嫂伸出三指。
“就这么几把,你这些我都包圆了,我家老爷爱吃。”
陈员外府。
陈老爷正在用饭。
他现在成了真正孤家寡人。
早死的儿子不是自己的,发妻早亡,继室和管家有私情被他砍了。
这府里就他一个主子,用饭也只有他一个人。
对早死的儿子,他是掏心掏肺的好,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没想到死了之后,才发现那不是他的儿子。
他连气,都无处撒。
厨娘站在一旁。
陈老爷自砍了大管家和继室夫人后,就一直食欲不振,近日她买了些便宜的番薯藤,陈老爷吃过之后也多吃了一碗饭。
那日之后,她顿顿都要炒上一盘番薯藤。
陈老爷夹起一筷子番薯藤,缓缓咀嚼着,又想起了儿子。
不像别的调皮小子,儿子自幼体弱多病,十分娇气。
他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还怕黑怕打雷,一打雷就要跟他一起睡,小小的人儿蜷缩成一团,别提多让人心疼了。
后来小孩儿渐渐长成一个少年,身体也越来越差,咳血的次数越来越多,还没等到弱冠就去了。
现在又告诉他,他宠了那么多年的儿子不是他亲生的。
“老爷再娶个夫人吧,总要有个后。”厨娘语重心长的劝道,厨娘四十多岁的人了,在府中的资历与大管家不相上下,有时也与老爷说上两句话。
陈老爷摇摇头。
梨桃种的蔬菜又发出新的一茬来了。
她摘了不少豆角、黄瓜、萝卜,洗净沥干,准备做上两坛子泡菜。
做泡菜她是外行,好在朱老师傅的娘在他们家,朱老太是做泡菜的好手,帮着梨桃起了两坛子泡菜。
“白酒、盐、糖,这就差不多了。”
朱老太日日吃着药,大约是村里空气好,这么些日子养下来,人看着精神了许多。
“还得再做上一坛子咸菜。”梨桃嘀咕道。
梨桃将地里的青菜收割了,洗净晾晒,还有那红薯叶子,也弄了些来做咸菜。
院子里几乎摆满了竹编的簸箕,簸箕上晒满了青菜,红薯叶子,远远看去院子里翠绿的一片。
梨花远远就瞧见那院子里晾晒的东西。
“这是要做咸菜?”
她在门口笑着,紧接着小心的走进院子,从摆满簸箕的缝隙走过去。
梨桃转身看去,手中还抓着一把青菜。
“大姑,你咋来了?院子里乱得很,小心别摔了。”
梨花来到梨桃面前。
“这不是外头没事儿了,你表弟,闹着要回镇上住,你姑父也想回镇上住。”
“那大姑你是什么想法?”梨桃问道。
表弟在镇上长大的,肯定是住不惯村里的,村里就连买个好吃的吃食都没地儿,表弟这十来日应是馋坏了。
梨花叹了一口气:“外头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万一这好只是暂时的呢?过几日又变了可咋办?再说,冬天也没几个月了,还不如就住在村里,再屯些吃的穿的用的,待冬天过了再回镇上做生意去。”
“你姑父就是舍不得不挣那两个银子,就这么几个月,前头才出了变故,寻常人手里有银子也都想着买粮食,一个小杂货铺也挣不了多少。”
“小桃,你主意多,你给说说,我该咋劝他们?”最后,梨花期待的看着小侄女。
“这些话你也同姑父讲过了?”梨桃沉思一会儿,反问道。
梨花怔了一下,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吵了一架就出来了,这村儿里也没个说知心话的人,就来找你说说话。”
梨桃笑了笑:“您把这些道理给姑父讲清楚便是,我看姑父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再说了,你们现在回镇上去,冬天来的时候突然消失了,左邻右舍不得起疑?”
梨花心下骇然,脸色忽的一变。
“对,远儿也得好好教育教育,不能让他去镇上跟那些狐朋狗友乱说话。”
他们都是寻常人,没什么大本事,一个村儿的人团结起来对抗灾难已经很了不起,着实管不了镇上那么多人,也怕有人打他们的主意。
梨花匆匆离开,一路上魂不守舍的,还差点撞到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都没正眼看清撞到的人是谁,急忙往家里赶回去。
“什么人啊,没礼貌。”林鹿被撞了那一下,背上又背着一背花生,重心不稳,差点没摔倒。
“她好像从沈家过来的,那个方向就沈家一家。”沈蓉望着那边。
提起沈家,林鹿就想到梨桃。
“梨桃都能挣到银子,凭什么我就不行?”
“人家有个砖瓦作坊,咱有啥?”沈蓉叹气。
还有那红薯藤能吃的事儿,林鹿想起来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那时候跟梨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