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不会有人出事吧?”梨桃望着眼前瀑布似的暴雨,十分吃惊。
昨夜她没做噩梦,应当无人伤亡才是。
“但愿。”沈肃望着黑沉沉的雨幕,眉目间满是沉重。
雨下得这样大,无人敢再睡下去,就怕大雨冲垮房屋,埋里头压了。
“小瑜在哭。”梨桃听见小孩哭声,会哭的小孩,是小瑜。
二人沿着回廊进了两孩子房间。
沈肃点燃油灯,微弱的火光照着屋子。
小瑜正扯着嗓子大哭。
“呜呜呜,小瑜害怕......”
小川正安慰她,绷着一张稚嫩的小脸儿,一本正经的说道:“别怕,是下雨,哥哥在。”
梨桃上前,抱住两个孩子。
柔声哄道:“没事,不怕不怕,雨一会儿就停了,不怕啊......”
小瑜的抽泣声渐渐轻了。
梨桃一下下拍着她的背,唱了支哄小孩睡觉的歌儿。
属于女子轻柔的歌声在黑夜里悠扬着,驱散迷雾与恐惧,不一会儿,小瑜的呼吸声变得均匀,她又睡着了。
这样大的小孩子本就噬睡,小川眼皮子一搭一搭的,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二人在屋中陪着两个孩子,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暴雨初歇。
暴雨后的天空与山林格外清亮,初升的朝阳照亮了整个溪山村。
地上一个个的水坑映照着天空明亮湛蓝的色彩,格外喜人。
沈柱子家却哭嚎起来。
“我的房子没了,我家没了,天杀的大雨咋那么大啊!”
“这让我们一家人怎么活哟,没地儿住了呀!”
“一场暴雨,把我家房子冲垮了啊!”
一家六口人,大的小的,老的少的,浑身都是湿哒哒的黄泥,跟刚从泥里打过滚儿似的。
一家子跪在一堆废墟里,哭泣哀嚎。
仅仅一场泼天暴雨,这家人就失去了住的地方。
同沈柱子家一样被冲垮了房屋的,还有两家人,他们的院子围墙被冲垮了。
沈柱子家是万幸有人发现房屋开裂,及时跑出去,一家人才免于被垮塌房屋埋了的悲惨命运。
他家附近的邻居昨夜都听见轰隆隆的倒塌声响了,暴雨那样大,他们也不敢出去。
天亮之后,骤雨初歇,一个个人影都从房子里出来。
瞧见外面倒地的树木,围墙,还有沈柱子家垮塌的房屋,无不心惊。
众人踩着满地泥泞,来到沈柱子一家人旁边。
个个都露出同情的神情。
“柱子爹,这房子住不了人了,埋着的东西咱大家伙儿可以帮你们挖出来,接下来你们打算咋办?”邻居同情道。
柱子爹还在哭,一把年纪,胡子泛白的男人,哭成这样,实属罕见。
“天杀的大雨,我的家,我的房子哟,啊啊啊......”
沈柱子望着眼前满是泥泞的废墟,两眼通红。
他媳妇抱着三个娃神情呆滞。
三个娃再不懂事也知道家没了,没住的地方了,止不住的哇哇大哭。
众人见此情景,止不住的叹息。
沈柱子爹到底是一家之主,哭嚎过后,他看向这些邻居。
“大家伙儿都看到了,我家都被冲垮了,王大哥,我们一家人到你家借住一段时间成不?”
沈柱子爹的目光最后落在平时跟他关系最好,经常一起喝酒吹牛的王大哥身上。
王大哥面露为难,看着沈柱子家九口人,沈柱子,他媳妇,三个娃,他爹娘,他年迈的爷奶。
“你家这么多人,我家也住不下......”
沈柱子爹失望的多看了他两眼,好兄弟都不管用,更何况其他人,其他人也是纷纷垂眼回避。
“王叔,我们两家人关系这么好,现在我们落难了,上你家住一段时间都不成?”沈柱子年轻气盛,心里有气,红着眼瞪着王叔。
王叔为难道:“不是王叔不肯帮你们一把,你婶子要知道我把你们这么多人带回家,还不活剥了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我等会儿就带大家帮你们把埋了的东西挖出来!”
眼看寒冬就要来了,他带一群人住到自己家算是怎么回事?
他家屯那些粮食,还不被人看个干净?
不是他不帮,他也得想着自个儿家人。
沈柱子爹想起两人往常一起喝酒吹牛的关系,方明白朋友再好也是酒肉朋友,真遇到困难了,人家也不会搭把手,只有家人才值得珍惜。
他定了定心神,对邻居们说道:“那就麻烦大家,帮我们挖一挖埋着的东西。”
男人们纷纷挽起袖子上前,爱凑热闹的小孩也加入了此队列。
梨桃和沈肃听闻此事后,也来到了沈柱子家。
便瞧见男人们一件一件东西的从一堆黄泥石头里挖出来,妇人们打了十几盆水帮着清洗。
“你力气大,也去帮帮忙,帮着挖挖。”梨桃看着此情此景,对沈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