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红烛暖香,窗外风雪肆虐。
屋内倒不寒,甚至暖意浓浓,月笼纱轻拂的,衬起一室旖旎。
烛光摇曳间,投射在墙上暧昧不清的影子时而拉长,时而缩短。
可实际上,床榻上的女子并无影子中那般婀娜,实际上用力挣扎,可无论怎么用力,都使不出平日里打架时的洪荒之力来。
反而只能任凭面前这面容冷淡的男子肆意蹂躏,连袖箭也摸不到。
她用力张大嘴巴,可口中的话语如同力气一样虚无,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得如溺水般无助,好在无助间,又有莫名的欢愉,只是那欢愉感太耻辱了!太羞耻了!
吉宁想大叫,想呼喊,想使劲儿抽压在他身上的邱裴之一个巨大的嘴巴子,可终于能哈出声,能用点力时,床榻却又剧烈摇动起来,晃得面前这人从俊男变成一个满身是血的禽兽,热烈而让人恐惧……
“公主,公主!”
直到这逐渐清晰的呼喊在耳边徐徐传来,吉宁才终于从这该死的溺水感中挣脱开来,无力地睁开眼睛,似真似幻地摇摇有些沉重的脑袋,问一脸焦急的小伊道:“天亮了么,几时了?”
“没有,还是寅时呢,公主你怎又做噩梦了?又喊又叫的甚是骇人……”
已经从风寒中康复过来的小伊,揉着巨大的黑眼圈,担忧着问。
其实莫说自家公主了,她自己这几日也很是心慌慌,觉得北国果真不比大辽,四处寒冷不说,人还不大友好。
都看起来凶巴巴的,唯一个态度好一些,能聊上几句的璩侍臣还总不见踪影,大约是回国后跟着自己的主君忙,几乎忙不过来。
于是小伊这几日也是不大敢合眼,生怕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暗杀、阴谋之类的。
毕竟……是她一路上陪着公主打听邱裴之与太上王的血色传奇,往常陪着公主在大辽宫中“横行霸道”“惩奸除恶”的骄傲,早吓得抛至九霄云外去了。
寄人篱下的危机感足足的。
纵使来北国后待遇甚是不错,纵使自己一个丫婢感了风寒也能用得起北国最好的医官,也还是害怕。
不过……陪嫁团的使臣、王爷倒是没一点危机感,这几日在北国酒足饭饱、歌舞升平,早就妥妥地定了两国大婚的吉日与时辰。
定好了因大辽公主与北国君主因联姻而确定好的各项友好政策。
于是再过一日,吉宁就将再也不是公主,而成北国宁王妃,她邱裴之的首位王妃。
吉宁从噩梦中回过神来,忽然又想到邱裴之也和自己一样老大不小了,她吉宁当初是鬼迷了心窍追着个不识好歹的暗卫耽误大好青春,可邱裴之又是为什么?
堂堂北国君王,不该早已像他哥哥一样娶妻了么?
何至于耽误至今?
自家哥嫂孩子都好几个了,他还二十郎当岁大龄单身男帝王?
莫非是他……不行?
若是真的不行……还能这般骁勇善战?
难道是总征战四方、欺辱他国的……报应?
啧啧啧,太不妥了。
吉宁于是一时间,莫名着又有了别样的担忧。
直到小伊一张圆圆的小脸凑过来,看着自家主子那张撇嘴叹气的小脸道:“公主,您又在想什么呢?”
吉宁这才回过神来,心中暗自“呸呸呸”了好一阵,再想到方才的噩梦,只遮掩着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才寅时,我还是再睡会吧,小伊你也快去睡觉。”
可小伊哪里睡得着,她还没有吉宁心大哩,遂又哀愁着一张小脸道:“公主,明日过后奴婢就得改称您为王妃了,奴婢真是叫不习惯,这北国的生活与咱们大辽大不相同,且也不知道北国君王到底对自己的内人如何,奴婢怕您会不习惯。”
“不会的……”吉宁早已忘了先前的噩梦,有些犯了瞌睡,只打着哈欠无心道:“小伊你莫要担心,咱们明日见招拆招吧,反正明日新婚就那点子事儿,刚来和亲也不可能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再者谁知道这君王行不行呢……“
“啊?什么行不行?“小伊眨了眨自己单纯的大眼睛,一脸青春无辜。
吉宁适才反应过来,偷偷吐了吐舌头,机灵着点了点小伊圆乎乎的小脑袋:“哎呀,别瞎琢磨了,快去睡!”
“哦……”公主都这般说了,小伊只得给吉宁又掖了掖被角,依依不舍着合下床幔,回外厅睡着了。
只是……这觉还是没睡上多久,才约莫一个时辰后,房外又响起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小伊没敢叫吉宁,只趴在门上迷糊着眼侧耳倾听。
只听外面是两个婆子在争吵似的,一个声音熟悉,小伊听得出来,应是那个受君王之意前来服侍公主的乌婆婆。
一来就强硬着撤走了公主带来的所有冬衣的那位笑面虎。
另一个她听不出来,应是还没见过。
只听那还没见过的婆子厉着声道:“是缙纱太妃吩咐老奴来的,老奴所授都是历来每个王妃与君王新婚合欢前本应该做的,你莫要拦我!”
“君王早说过大辽来和亲的王妃是不需要,他自己会教,笀姑是要违君王之意么?”
“哼,破身本就是北国历来的规矩,也是为了教王妃能更好的侍奉君主,君主不懂,乌婆也不懂么?”
“君王说了不需要就是不需要!”
……
合欢?破身?她们在说什么?
小伊听得一头雾水,因过于专注,根本没察觉吉宁早已同样鬼鬼祟祟地与她一起趴在门缝边偷听。
还边听边小声着骂:“好家伙,从前只在宫中听宫女们道听途说过别国有些迂腐之地有什么欺凌新妇的风俗,没想到,说的就是这北国啊!”
“公主?”小伊适才发觉吉宁已至身边,惊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