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了晚膳,安顿好一切,师傅将所有人召集在一处,询问今日下山的情况。
“你们今日各有何所得?都说说吧”师父一语落下,打破了屋内安静的氛围,各言所得。
“我们去了行水村,我查看了一个男孩,可无论从何种角度诊断,也似乎……”他欲言又止,似乎说着什么自己也难以置信的事情。
“似乎只是寻常的皮肤病。”另一人替他说了。
“也许是镇子太闭塞,这里的郎中连这种病也治不好呢?”又有人提出了猜测。
“或许是一种新的皮肤病,只是表面相似,实则不同。”
“又或许是多种病症同时发作的效果?”
越来越多的人提出自己的观点,师父只是听着,笑而不语。
“萧素。”师父突然叫到了我,示意我来说。
“是毒。”我轻轻开口,并打开药箱,取出药钵,“取病人之血,浸于金粟水中,血液会变黑,则证明是中了毒,而且‘金粟黑,则毒数’,至少就我取血的这位病人来看,所中之毒,非仅一种。”我举起药钵,让大家都可以看到。
“果然还是师姐厉害,不仅想到了这一层还提前备好了金粟水。”兰芷毫不掩饰地感叹道。
“其实只需要认真分析。”我冲她笑笑,“我问过了情况,镇子里的郎中曾给病人开过药方,可数十天吃下来,病情不好反恶,我看过了药方和药渣,抑疾、抗生、护脉等药皆有,唯余制毒之药,分毫未加,我便推测这不是病是毒。”
“嗯,很好。”师父欣慰而笑,听闻我的话点了点头。
“多种毒素,那……莫不是人为?”纪恒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
“我也有过这一猜想,毕竟自然情况下,一个人同时误中数种毒的可能性并不大,不过现在还能妄下定论,要查过更多人才能知道。”
“好,那萧素、纪恒,明日你二人便下山,查看更多病患的情况。所有研部的人由兰芷带领,留在这里对所采例样进行试毒。育部的人在镇中、山上各处进行植物采集,傅良朔,你跟着这一组。”师父的指令总是细致而有效,但他将良朔与我分开却让我十分意外。
“师父……我……”良朔从我身后用指尖戳了戳我的胳膊,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先应下来。”我偏头,轻声对他说。
良朔看看我,又看看师父,略略有些不情愿,却还是听了我的话:“是,掌门。”
“行了,你们先散了吧,今日也都应该疲乏了。”入夜了,师父也遣散了众人。
“是。”所有人应着回身向外走去。
“萧素,你留一下。”果然,师父留住了我,我向师父微微屈膝欠身以示同意,然后看向良朔:“回去吧。”我没多说,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微微张了张口却终是欲言又止,顺从的点了点头,离开了。
“师父,为何要将良朔派到育部?”待人散尽,我走近师父,忍不住问道。
“哈哈哈……”师父笑了起来。我却不明所以,“才多久,就开始护犊了?”
我闻言愣了愣,也笑了。
“刚刚你安慰良朔的样子,竟让我想起了我的师父。”师父透过营长内的顶窗望着天空,神色有些复杂,说不出是难过还是思念。
师父曾与我提起过,他的师父是开创门派以来的第一位女掌门,她武功高强同时也铁面无私,别看她是一个女子,做起事来却也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只可惜她故去的早,那是师父尚且年幼难当大任,便由一位德高望重的师叔回派继任掌门,再后来的事便是先掌门亡故,师父继任,这些我们便都经历了。
“那一次良朔与笈云起了争执,我在边上看着你惩罚他,就忽然觉得,你和她很像,她对我也是这样的温柔却有说一不二。”
“那次……师傅您……”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时刻我反而避重就轻起来,纠结起师父如何会看到那一幕。
“那天你从我哪里离开,我看到青栀匆匆的来找你,隐约听到与良朔有关,我便悄悄跟了你们过去。”师父笑我护徒,可如今即使我已不再弱小,他又何尝放弃过对我的守护。
“师父,我也不是不放心良朔的安危,只是他如今学艺尚浅,去了,也只是给育部添乱。”
“那也得让他添。”师父声音不大,语气却坚定,“傅良朔这孩子与你和纪恒不同,他是被宠大的,没有你们的那份独立、坚韧。这一次是一个机会,毕竟他不能一辈子跟着你。”
“好,师父我听您的。”即使长大了,我也依旧习惯于相信,相信师父是对的。
回到我的营长时,月亮已今湖北由斜转正,夜已经深了,我一眼就看见了蹲在我营帐门口的良朔,他在等我。
这里不比圣医派,为了方便,营帐男女分开,根据营帐大小三五个人住一间,又另辟出一处来,给师傅和顾纪琮独住。我与兰芷住一间,而良朔与纪恒住在一起,此刻等在这里,一定是特意来找我的。
“师父,您为什么要我应下来?”看他这一脸不情愿我便知道,这个时候对他说“自立”“锻炼机会”这一类的话是无用的,不如说些合他心意的。
“跟着育部多好,你现在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