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慕父在儿子和儿媳妇儿房间的衣柜里,找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当他看见那张脸的时候,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是一张虽然沧桑但依旧不掩帅气的脸,深深刻在他脑子里的脸。那是妻子的初恋,一个当年徒有其表的穷酸小子。当年妻子在他们俩之间选择了这个穷小子,两个人好了一年多,都要准备结婚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慕父为了麻痹自己,努力地赚钱,成为了他们那儿十里八村的第一个万元户。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要结婚了,他心灰意冷,准备随随便便跟家里安排相亲的姑娘结婚。他虽然不爱这个相亲对象,但他的愧疚使他更加想对这个姑娘好,于是在筹备婚礼之前,他更加努力地赚钱,为这个姑娘准备了好多彩礼。
而慕母那边,跟她好了一年多的穷小子,从来没有给过她任何东西,结婚,他们家也拿不出多少彩礼来。她看着那个姑娘家喜气洋洋的样子,嫉妒极了,也后悔极了,她觉得自己选错人了。于是跟穷小子取消了婚约,去找慕父表白。
穷小子伤心欲绝,知道自己挽回不了她的心,连夜离开了家乡,当兵去了。而慕父,左右为难,一边是他真心喜欢的姑娘,一边是他已经承诺了要给她一个家的姑娘,他陷入了抉择的痛苦之中。
他心里很清楚,他爱的姑娘并不是真的爱他,而另一个姑娘他也不爱,只是觉得自己不可能得到心爱的姑娘,而自己也到岁数了,该结婚了,该要个孩子了。可是现在,他心爱的姑娘来找他了!
他的未婚妻看着陷入两难的他,主动退出了,她是睿智的,与其嫁给一个不爱自己,心里有着别人的男人,不如潇洒地离开,成全别人,也放过自己。
于是慕欣赫父母都带着各自的目的,各取所需,结婚了。在他们婚姻的前14年里,过得还算幸福,慕母因为慕父对她实在是太好了,而渐渐地打心底里接受了这个丈夫。而慕父一直在不断地消耗着自己,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了给自己生下一个可爱的儿子的女人,失去了自我,成为了一个只知道不停赚钱的机器。
物质上的富足,并没有让慕母感受到持续性的幸福和快乐,精神上的匮乏,使得她花钱越来越大手大脚,越来越欲求不满。她总是觉得自己在守活寡,金钱她要,情感的交流她也要!于是就有了她和司机小李的那件事,因为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又因为当时14岁的儿子慕欣赫在场,所以那件事不了了之,但那之后,她就真正的开始了守活寡的生活,金钱方面也开始受到了限制,虽然生活绰绰有余,但仍难填她的欲壑。
一次偶然的同乡会,让她跟她的初恋重逢,那个男人依然那么帅气,如今还多了几分成熟稳重。当了几年兵后转业的他,如今混得也还算不错。虽然财力无法跟慕家比拟,但也是同乡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他跟她说,他一直都没结婚,也没有孩子,她信了。两人旧情复炽就在一瞬间。
起初都是在外面,这个男人说自己单身,却从来没把她带回家,都是在外边开房。她其实很不喜欢开房,她觉得自己好歹也是慕名集团董事长夫人,开房很掉价,其实她是更怕被人撞见。这次约在家里,一是她觉得她丈夫和儿子肯定都不会在这个时间回来。二是出于一种报复心理,报复自己的丈夫这些年对她的冷暴力。
而慕欣赫,除了为父亲感到愤怒,也为自己的母亲的所作所为愤怒,更为这个男人干了那样的龌龊事之后,躲在他和许愿的房间里愤怒,还为那个被打碎的,他小时候和父母的合照,而愤怒。同时碎了的,还有他自己和父亲。
两个人打累了,终于停了下来,都瘫在地上,喘着粗气。慕母一点一点慢慢地靠近这间卧室,走到门口,看着瘫在地上的三个男人,实在是不知道该先去扶谁起来。三个男人都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有的人她已经对他彻底没了感情了。
她停顿了一会儿,终于走了进去,准备把儿子扶起来。“哎呀!儿子!你没事吧?!赶紧起来!别着凉了!”她边哭边说,边作势要扶起慕欣赫。
慕欣赫一把推开母亲伸过来的手,此时的场景,他觉得极其讽刺。他指着瘫在他和父亲中间的男人说:“你赶紧看看他怎么样了吧!赶紧把他送医院去!医药费我全包!别死我们家里了!别死我和小愿的房间里了!还有!别去小愿住的那家医院!我嫌他脏!”慕母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时,慕父拿出手机,依然躺在地上,给他的司机打了个电话。“你现在回公司,找个靠谱点的,嘴严的保安,再去夏医生那儿接上他,一起来我家!到时候夏医生会跟你说怎么做的!”
挂上这个电话,他又打给了夏医生。“喂!夏医生,我刚刚在我家把一个贼给打了,一会儿我让司机去接你,来我家看看情况,你要是能治就给他治了,你要是不能治,先给他处理一下,和司机一起把他送去宁城的医院治疗,所有的费用你不用担心,我一会儿直接把钱打给你!你就保证他死不了就行,也不用报警什么的,我们私了就行!”
打完两通电话,慕父费劲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一把拉起了慕欣赫。“儿子,走!咱俩去超市给小愿买点好吃的!再去医院!”说着就拉着慕欣赫走了。只留下了慕母在原地,无所适从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那个“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