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从东方升起,些许的暖意让陶陶多少舒服了一些,她打听了很久总算找到了王逸的住处。她不知道找王逸是否有用,但唯一清楚的是他一定知道王员外被害的内幕。
出来迎接的是王府的管家,那老人双鬓斑白颇为消瘦,“陶陶姑娘,老爷的后事还未处理,少爷他无心见客。”
“难道他要眼看着无辜的人枉死吗?”陶陶冲着王府喊道,明着是说给管家听,实际是想让王逸听到。
“陶陶姑娘何必强人所难,我家少爷已经够命苦的了。”一想到死去的老爷,管家忍不住转过头去偷偷抹了抹眼泪。
陶陶不忍让管家继续为难,索性佯装告辞找到王府的后门,轻轻一跃从墙上飞了进去。
整个王家宅院挂满了白色的布,到处弥漫着哀伤与悲戚,陶陶不由面色沉重,她虽理解王逸的心情,可是时间不等人,若再不找到证据,只怕狗子被冤一事再难翻案。
一路寻找陶陶来到灵堂,只见王逸跪在堂中再没有当初相见时的神采奕奕,他双眼无神毫无交集,跪在灵堂前竟是愣愣的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陶陶知道那种心情,这世上有一种痛是哭不出也说不了的,失去父母的痛就像缠绕在身上的藤蔓,越缠越紧,直到窒息!她走向前去,试探的喊了几声王逸,那人依旧毫无动静。
一大早灵堂中只有守夜的王逸,陶陶也不避讳,径直朝着他走了过去,她的手放在王逸的肩上,轻轻推了推,仿佛一用力眼前的这个男子就会倒在地上一般。
王逸依旧一动不动,就像一具失了魂魄的驱壳,木木的说着这样一句话:“陶爷,你请回吧。”
陶陶非但没有走,反倒跪在王逸的旁边:“我知道失去至亲的痛苦,就像当年我父母遇害时一样,那时我就发誓这一生什么都不做也要洗刷他们的冤屈!”
王逸听罢嘴唇动了动,却还是不愿多说一句。
“王逸,我今日来就是想帮你查明真相,我与当今圣上相识,只要你肯出面,伯父的死一定会真相大白!”陶陶依旧不死心,他不相信之前那个阳光乐观的王逸会一味躲藏下去。
“那又能怎么样?自古官官相护,皇亲贵胄岂是我等惹得起的?”王逸转过头无力的望着陶陶,“我知道陶爷你重义气,可我王逸天生就是胆小鬼,否则也不会一直躲在父亲的羽翼之下,坐享其成。”
“既然如此!你难道还要一直躲闪下去吗?你难道就不想替伯父讨回公道?”陶陶从未见过如此丧气的人,堂堂七尺男儿竟会说出这种话!
“对!我不想!”王逸心如死灰的说出这句话。
“可是王逸!狗子他是无辜的啊,你难道要置他人性命于不顾吗?”
“无辜?人得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不管他也有苦衷的还是没苦衷。从他拿走我父亲的那枚扳指开始,他就一点也不无辜!”
陶陶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她在王逸的眼中看不出一丝的怜悯,眼前的他就像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鬼,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不满和怨恨。别人的生命在他看来已经一文不值了!
“我明白了,是我看错了你!”
陶陶挫败的离开了王家的宅院,似乎呆的再久一点只怕自己也会变得冷血起来。她挫败的走在汴梁的街道,就像当年章家遇难时那样痛苦,只是这一次她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别人。
陶陶走后,王逸的双眸之中更是失去了生机,他呆跪在父亲的灵柩之前,一遍一遍的给自己洗脑:
“人要为自己的欲望付出代价,那个乞丐是这样,父亲也是这样!”
他太累了,累的只想随父亲而去,可他没有勇气。从小到大与其说父亲把他当成儿子倒不如说是追逐名利的工具。他说他不爱仕途,只想继承家业,做一个活的潇洒的商人,可父亲还是为了他的仕途四处奔波,贿赂朝中官员!
他不止一次的劝告父亲,可他从来都不听,看着他结识的官员越来越多,官位越来越高,他便越发的担心!刘美是什么人,皇亲国戚,当今圣上的亲舅舅,太后的同胞哥哥!父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人,有什么能力与虎谋皮!
他不想再这样下去,选择了离家出走!可即便如此,父亲追名逐利的脚步依旧没有停止,终于他把自己的性命亲手葬送了。作为他的工具,他的儿子,自己要为他洗刷冤屈吗?能够为他洗刷冤屈吗?或者说他的父亲真的有冤屈吗?牛家村一案是他亲自操办的啊!说到底,人要为自己的欲望付出代价!
陶陶拖着疲倦的身体走了许久,眼看到了中午,滴水未进的她突然很想回家?可是回哪里呢?穆府吗,太冷漠了!她埋头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竹屋,远远的就看见有炊烟升起。
她朝着竹屋的方向走近了一些,萩姑姑隔着窗户大老远看见她高兴的从屋里跑了出来!
望着眼前温馨的竹屋,奔跑着向自己靠近的萩姑姑,陶陶突然很想哭。然后有些眼泪只适合流进心里,她笑着朝萩姑姑走过去,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伸手抱住了她。
“怎么了?”萩姑姑不明真相的拍了拍她的背,“是不是和姑爷吵架了?”
陶陶摇了摇头,抱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