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莫不是担心臣妾会为难陶陶?”瘦弱的身体却将话说的分外犀利。
赵祯兀自的笑了,“你这人什么都好,却有时候把事情想得复杂。你若想难为陶陶,又何必多此一举答应帮朕的忙。”
曹贵妃哑然笑了,她并非思虑过多,只是以她与赵祯的关系,二人之间并没有到达如此相互信任的地步,所以那句话说出来,不过是情理之中。
“自那日皇上与臣妾说起陶陶时,臣妾便对她很是好奇。如今得以一见,果然非平常女子所能匹及,看得出她有些心事,但身上的那股韧劲儿和豁达,倒真是让臣妾自愧不如。”字字圆润清晰,如同曹贵妃身上的气息。
“是啊!你我都被这皇宫束缚了太久,就像是困在牢笼里的猛兽,迟早连利爪与牙齿也会脱落的。这个皇宫,也该需要有个人来颠覆一二了。”
话题止于此处,赵祯环视了一周,见天色已然不早,便与曹贵妃告了辞,一个人慢慢踱着步子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曹贵妃坐在院中的亭子里,望着已经落尽树叶的桑树,还有半年时间,半年一过,她就可以摆脱这里了!
只是今日赵祯竟唤她婉儿,让她大为吃惊!往日她身居宫中,对外界俗世一概不问,就连郭皇后如此跋扈之人也拿她没有办法,可如今却因这一声婉儿,使得她心惊肉跳!
她之所以能在这宫中安安稳稳的做着自己的事,一是赵祯的容忍,二是她祖父在朝中的地位,更重要的是她与皇上从不亲昵,倒也让郭皇后放松了警惕!
可如今他却唤自己婉儿,还亲自送她回宫,若是被郭皇后身边的人瞧了去,只怕她往后的日子便再无安宁。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的心软,每每看到赵祯一个人在御花园散步,神情落寞且孤寂的样子,她总是在想半年之后若是她离开皇宫,从此怕是再无人站在阁楼上望向他散步的影子。
那时候的赵祯面对太后、皇后的施压,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所以她动了恻隐之心,不管赵祯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子也好,她愿意帮他,帮他把那女子带入宫中,也算是报了他还她自由的恩情!
又或者是因为她在赵祯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同样是深爱着一个人,愿意为了他苦苦等待,哪怕明知道机会渺茫却始终不肯放弃!
既然如此,那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成全他吧,哪怕自己出宫那日爱她的人已经不再等她,至少他——这个深宫中的皇帝,还有一个人能陪在他的身边!
曹贵妃的心胸大概是无人能及的,可郭皇后的小肚鸡肠更是无人能及!
“什么!落月轩住进去一个女子?”一声尖锐的嗓音吓得宫女纷纷跪倒在地。
“是,皇后娘娘。那女子随皇上所来,听说是曹贵妃的义妹。”一个宫女低着头一直发抖,对于郭皇后狠辣的手段她是再清楚不过。
“曹贵妃?那个病秧子什么时候对后宫争风吃醋的事情上心了?我还以为她这辈子要和她的蚕一直到老死呢!”郭皇后一直便不喜欢曹贵妃,只觉得这女人柔柔弱弱却有着一种韧劲儿和执着,那是在这宫中女子身上所见不到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曹贵妃这次莫不是想通过自己的义妹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一个小宫女低着头不敢抬起,却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就凭她?就算她的祖父是曹彬,可就凭她那吃不消的病秧子身体,想要跟本宫争抢,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郭皇后冷笑着踢开趴在她脚下的宫女,声音中透着不屑与自负。
“都跪着做什么!还不随我去见见那个所谓的义妹!”郭皇后理了理自己的妆容,趾高气昂的出了自己的宫殿!
却说陶陶在屋里呆着乏闷,听到院中有人在打扫积雪,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拿起扫帚与宫中的太监宫女一起打扫了起来。
几个胆小的太监和宫女忙跪在地上连连喊道:“陶陶姑娘使不得!使不得啊!”
陶陶纳闷:“不过是扫些雪,有什么使不得!”
“您金枝玉叶岂能做如此粗活,若是被皇上知道,只怕奴才的小命儿都没了!”一个太监颤颤巍巍的趴在地上。
陶陶看不过去,走到他们身边一个个拉起来:“瞧你们小心的!隔壁曹姐姐不也自己一个人养蚕种树吗?怎么我就不能扫个雪了,再说了!你们若是觉得我不能帮忙干活,那就当我是为了堆雪人!”说着从一个宫女手中抢过铁锹一铲一铲的铲着雪往院中的一角运去!
“这……这!”太监宫女门慌做一团,忙跟在她后面生怕出些差错!
更有宫女小声议论:“听说陶陶姑娘是隔壁琼桑阁曹贵妃的义妹。”
“是啊是啊!我听说曹贵妃待人随和从不打骂她宫中的人,看来这位曹贵人的义妹也是如此心善的人。”
“只是这世上能有几个曹贵妃,来这宫里的娘娘哪一个不是被郭皇后给——!”
“嘘!此话万万不可说!当心咱们的脑袋!”
其中一个宫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提到那个心狠手辣的郭皇后,这群小宫女吓得不敢多言半句。
陶陶越干越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