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陶陶与苏大人已经走远,没藏讹庞面露焦虑又问了一遍内官:“你可是看清楚了?”
“回大人的话,看清楚了,确实是王爷!”内官无比确定的语气,让没藏讹庞眉头紧锁,脸上的阴霾犹如天空中散之不去的乌云。
没藏讹庞挥了挥手遣退内官,转而与李谅祚说道:“皇上请放心,老臣定会护您周全!”
比起没藏讹庞的不安,李谅祚倒是流露出欣喜之色,起身就要出门:“你是说大哥回来啦?朕与他已有三年没见了!快!快带朕去瞧瞧!”
“皇上!”没藏讹庞一声疾呼,面露犀利:“您如今贵为天子,岂能随随便便去见一个叛国之人!”
李谅祚悻悻的坐回龙椅上,满脸委屈:“可是舅舅,如果不是大哥,我又怎么能坐上西夏王位。如今竟连见也见不得了吗?”
“皇上若是想见,大可派人宣他来,岂有登门拜访之理!”没藏讹庞的眉头不由跳动,此人如今到访,不知是何居心?
“大哥一路舟车劳顿,想来很是疲惫。不如这样,今日就由舅舅代朕前去问候,明日一早再宣他觐见,如何?”李谅祚赔着笑,像是一个等着大人夸奖的孩子。
“既然皇上这样安排,老臣遵旨。”没藏讹庞眼底闪过一丝阴冷,哪怕李谅祚不说他也会去。先不管他来的目的,单凭他重回西夏这件事,便不能不防!
月色清冷,肃穆而压印,没藏讹庞在王府中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这才见到那人的踪影。三年不见他的脸上越发坚毅,本以为他会如同他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父亲一般,却不曾料到此人越发深不可测起来。
“没藏大人果然消息灵通,本王刚进西夏你就过来了。”冰冷的语气让人难以捉摸,略有戏谑的表情却是对那人的不屑。
“王爷此番回来不知所谓何事?”没藏讹庞怎么说也是一代老臣,经历过许多场面,如今面对这个年轻的男子倒也不藏着掖着!
“怎么?莫非这西夏易主,不欢迎我这个王爷?”年轻的男子冷笑一声,不阴不阳的继续说道:“没藏大人未免太小瞧本王,送出去的东西岂有要回来的道理。”
“可王爷不要忘了,这西夏本就属于皇上!”此人的言语让没藏讹庞心有恼怒,照他这么说西夏王位仿佛是他不要丢弃的东西!
“没错,没藏大人可要好生记住才是!这西夏姓李,不姓没藏!切勿忘了自己的身份!”男子迎上没藏讹庞的双眼,犀利的犹如一把利剑刺向对方。
“老臣一生忠心耿耿,上对得起先帝,下对得起西夏子民!倒是王爷你,如今人在西夏,一颗心又向着谁!”没藏讹庞知道此人离开西夏去中原从商,这几年风生水起没少给大宋带来好处,如今这般回来,只怕另有图谋!
“没藏大人这话问的实在好笑!本王乃一介商人,自然是向着钱了!哪里有钱可赚,本王就去哪里。如今西夏这般没落,难道不是因为没藏大人不重农、不从商,一心唯战所致?”
“你——!你不要忘了你的母亲也是西夏子民!”没藏讹庞气得直发抖。
“正因为如此,本王才好生相劝!不妨实话告诉你,以本王的财力,养活西夏十万大军不在话下!”
没藏讹庞知道他财力雄厚,却不曾想他竟如此自信,十万大军,好大的口气!可见他胸有成竹,却又不像是在夸海口。
“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藏大人想借战争发点财,这点你我心里清楚!本王只想奉劝你一句,发横财这种事还轮不到你!”
“你果然背叛了西夏!”没藏讹庞只觉得此人充满邪魅,就像是一个信奉金钱的恶魔。
“谁阻碍本王发财,本王就毁了谁!”犀利的眸中射出亿万冷箭,直逼得人睁不开眼。
没藏讹庞终于明白此人来这的目的,没错!他是一个商人,是比他父亲还要阴狠的商人!他此番前来不为皇位更不为黎民,为的只是他个人的利益!
瓷器乃易碎之物,更是要花费大量时间烧制,一旦发生战争,便会毁了他的一切!听他的口气,谁先挑起战争,他便死磕到底!
如此言语倒和方才那位叫陶陶的不谋而合,战争确实是发财的捷径,可这条捷径也意味着很大牺牲!如今大宋派人和谈,此人又在这时横插一刀,如此腹部受敌,只怕显得被动!
“老臣自然相信王爷的实力,只是已经入冬,西夏子民频频受苦,令人心忧!”思考再三,没藏讹庞想用一招缓兵之计拖延。
“没藏大人的顾虑不如说给大宋的使者听,想来那赵祯皇帝比本王更乐意帮你。慢走,不送!”
没藏讹庞走后,院中阴暗处走来一人,冲着没藏讹庞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嘟囔道:“没藏讹庞这只老狐狸竟然敢打少爷您的主意!”
“此人野心极大,李谅祚如今年幼难免受制于他,是我对他不住。”沉沉的叹了口气,也不知方才那些故意之言能否震慑住此人,只盼着陶陶能安然回到中原。
“安排人去把少夫人请来!动静越大越好!”年轻男子嘴角扬起狡黠的笑容,气定山河:“不对,是陶陶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