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二十两银子,够了吧?”顾瑶把荷包重重扔到顾平怀中。
“你哪里来这么多银子?”崔氏心中欢喜。
“方既毓近日回来过,这银子是他给我的。大嫂如果想要更多,便不能听外人指使。”
为了稳住崔氏,顾瑶只好用方既毓这个借口,在崔氏没发现端倪前,只能拖一时算一时。
“妹妹放心,我们一家人,自不会为了外人和妹妹吵,还愣着做啥去吧。”
崔氏抖了抖荷包,才信了顾瑶的话,让顾平去叫大夫。
顾瑶知道,空手套不到白眼狼,她此次不给银子,凭自己一人救不了她娘。
天黑之前,终于等来了大夫,那大夫望闻问切一番,道出病症。
“脑袋磕到了要害处,加之淤滞有阻,又在脑中,只能慢慢调理。”
顾瑶眼眶红肿,问道:“大夫,那要调理多久,我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少则两三年,多则……就得看她的造化了。”
顾平把大夫送走后,一家人都陷入了沉默。
崔氏哭丧着脸,就不乐意了,“那得用多少银子,我们家可没这么多的家底,不治了。”
“平儿媳妇,你娘为了这个家省吃俭用,你不能昧良心呀。”顾父终于听不下去,反驳出声。
崔氏当场就甩了脸子,“良心有何用,你有银子你治。”
“娘的病我来治,我带她回县城。”顾瑶坚定应下。
崔氏自然没意见,自己甩开一个麻烦,何乐而不为。
“瑶瑶,你一人怎么忙得过来……”
顾平见顾瑶有了身孕,还要照顾自己娘,不忍心让她一人承担,想让她留在家里,还没开始劝,崔氏就堵住了他的嘴。
“闭嘴,既然瑶丫头都说了,便没你啥事。”
晚上顾瑶睡在罗氏旁边,隔壁的顾父偷偷哭泣了半夜,自己女儿怨自己无用。
儿子又做不了主,如今就连自己老婆子,也要和女儿离开自己了。
他一人留在这里,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有的是气受。
顾瑶也是一宿没睡,她恨过自己父亲无用,更恨他忍气吞声,可静下来想想,他自从生病后,一直活在自责中。
他不敢说自己儿子,是因为一家的口粮要靠他挣。
他不敢说儿媳妇,是怕崔氏跑了,两个孙子可怜。
顾瑶记得小时候,顾父还没得病时,经常带着她和自己姐姐去外村看皮影戏,给她们买桂花糖吃。
自己姐姐被人领走后,他病情加重,顾瑶经常听他夜里自言自语说‘对不住’。
他虽然身子不好,还要吃药,却能陪伴自己和娘亲,还能帮忙照顾她娘。
心中也暗暗下了决定。
顾瑶披着外衫起身,推门走了进去。
就见她爹爹根本没上炕头,窗缝中透进来的月光,正好照见他满脸的泪水和满头白发。
听到推门声,顾父惊慌失措,忙擦眼泪。
“爹。”
顾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瑶瑶,爹爹没用总是拖累你们,以后可苦了你。”
“爹,你愿意和我去县城吗?”
顾瑶有些不确定,在她爹爹心中,顾平和这个他所谓的家,便是他的全部。
顾父沉默半天,才说了句:“爹……不能拖累你,你养不起我们两人。”
“那如果,我说我养得起,你愿意和我去县城吗?”顾瑶不死心,继续追问。
顾父眼中燃起希望,“我跟你去。”
她笑了笑,弯腰擦干顾父脸上的泪痕,“那好,明日我们就回县城。”
不经意间,顾瑶觉得自己又有家了,又有爹娘了。
至于状告她六婶母温氏,她也没有停歇。
回到县城,抽空就往衙门跑。
衙门的县令根本不理会,县衙的衙役们,连衙门都不让她进,想打听县令的情况,
还得给银子,敲鼓还没给银子有用。
后来,还是上次见过面的杨捕快,悄悄告诉她,温氏哥哥的儿子今年中了秀才,加之温氏娘家有钱,有意与县令家结亲。
两家就差选日子定亲了。
为此,顾瑶就算敲破堂鼓,也没人理她。
前几日她来第一次,县令的人就对温氏通过气了。
县令老爷,只会见她来一次,让人赶一次。
下面的人也不明说,就让顾瑶一次次掏银子,只说等县令老爷有空,会通报。
起初,杨捕快对顾瑶是有那份心思,无奈顾瑶不中意他,他心中有气。
如今见她义无反顾地为自己娘告状,心中也起了敬佩之情。
又看顾瑶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不但没为自己差点成为便宜爹生气,反而怜惜她不容易。
“顾娘子,你还是回去吧,你有多少银子给他们掏。要不然还是与她家私了,还能有一笔银子,为你娘看病。”
顾瑶一脸决绝,“多谢杨大哥提点,我与温氏只有仇,没有私了一说。永州告不了,等过一段时日,我便去长安。”
“去长安又能如何,这天下的乌鸦都一般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