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风玄与张家一众重要人物齐聚一间大厅之中。风玄和之前那位带头老者高坐前方主位,而一众族老及一众被召回的中青年才俊按照辈分和地位在厅中列坐。
其实,风玄本无意参与这样的聚会,不过张家想要一同评估一下追随他的可行性,所以以讨教的名义坚持举办这次聚会。风玄考虑到礼数和来此的目的,最终只好客随主便,答应了这次聚会。
张家这次来的人不少,足足四十多位,男女老少俱全,最年少的,仅仅十五六岁的样子。很明显,这些少年都是张家想要重点栽培的人,想来其资质智力都很是不错。而上次接待风玄的族老,这次倒是有几人没来,其中就包括那武夫子和潜夫子。想来这些人要么对追随谁都没有意见,要么就是已被风玄表现出的智慧所折服,比如武夫子和潜夫子。
待众人坐好,带头老者对风玄笑道:“风公子来到敝府已有七日,我们尚未好好招待公子一番,倒是失礼。”风玄淡然一笑,说道:“我本不喜世俗的吃喝娱乐,没有这些正好。这几日我得以博览群书,使我学识得到翻天覆地的成长,还要谢过贵府才是。”
带头老者笑道:“不敢当公子道谢,公子性情高雅,实乃我等楷模。”风玄淡然一笑,不想跟他多奉承,转入正题说道:“想来这几日张顺已跟诸位说过我此来的另一目的,不知诸位可愿遂我所愿。”他也懒得绕圈子客套,也免得对方先开口对他提要求,从而让他陷入被动。所以直接说出目的,成则成,不成则不白费精力,直接动手。
见他前一句还在客套,后一句竟就直接进入核心问题,众人一时间倒有些被当头一棒的感觉。好一会儿后,老者才转过弯来,不过还好,他对这问题早已拟好说辞,此时被问起,他顺口回答道:“公子所请,我等自然乐意效劳的,只不过我等确实帮不了公子,老祖并未留下游石仙翁他老人家什么踪迹。说起来,老祖和他老人家也不过四面之缘,得到他授书之后两人便再未见过。请恕我等爱莫能助了。”
风玄问道:“他传给你们老祖的典籍,可否给我看看?”典籍之事,张家也早有准备,风玄问起,老者直接从怀中取出两本纸制的小册子。风玄微微皱眉,问道:“这是原籍?”老者点头认真道:“确实是原籍,我知公子因其纸制而有疑。这一点其实很好理解,虽然直至现在纸也未能普及,但其实它早已被发明出来,只是因制作成本太高,制作之法不被外传,所以直到现在也只能在权贵阶层流转。不过游石仙翁他老人家来历不俗,弄到点纸还是没问题的,或许他自己就会造纸,所以以纸张作书。不然以他的高龄,时时背着一大袋,重几十斤的竹简游历天下,不仅沉重,还既碍事又碍眼。”
风玄点点头,觉得这应该也算是一个突破点,那个年代,能造纸或能得到纸的人家不多。若能查到是哪些人家有纸,应该就能查到游石仙翁在哪弄到的纸,进而就可能得到他的一些足迹。同理,他著书所用的笔墨也是一条线索,天下产笔和墨的地方虽多,但不同地方的笔和墨也有或大或小的差异。如此,也可通过他所用笔墨的流通来探知他的一些足迹。再根据其他线索,找到他其他的一些落脚点,再结合当时天下各处的形势和人文自然条件,就可大致推断他走过的路线,进而就可大致推测他的路线源头,也就是他出身的地方。
他翻开小册子翻看起来,这一次,他看得比较慢,跟常人看书差不多。其实,书中内容他早已看过,张家藏书房,就有这两本册子的誊写本。他现在再看,也不是在看书中内容,而是书中透露的其他信息,比如纸张的制作工艺和材料,笔和墨的特点,字迹,文字的排布。
笔、墨、纸的特点的作用不必再多说,他之所以注重字迹,是他觉得游石仙翁很可能还在其他地方留了字,若能找到,那就是他现成的足迹。而他之所以注重字的排布,则是想看看游石仙翁是否在文章中留下什么暗语。比如字迹或书写手法等隐有共同特征的字连贯起来,又比如页、列、行的序次数有一定规律的字连贯起来,再比如以某字为起点横着看、斜着看或间隔一定或不定字数看,甚至特殊位置的文字的音韵或偏旁部首相结合组成新字,或从不同字挑出些笔画组成一个新字或图形,又或者某些字的某些笔画和纸张的纹路结合成新字或图形,等等等等,有太多的方式可以在文中藏下暗语。
本来片刻间就可看完的册子,他足足看了小半个时辰。而在他看书之时,张家众人也不催促,静静等待他看完。见他闭上册子,老者问道:“不知风公子可有看出什么?”风玄微微摇摇头,双手将书籍送还老者,说道:“惭愧,暂时未能看出什么端倪。”
老者也不立刻接过册子,而是一脸诚意说道:“公子若是需要,可将两书留在身边慢慢研究,研究透测后再归还不迟。”风玄淡然一笑,说道:“不必,我已尝试数十种方法,皆未能找出什么秘密,想来书中确实未藏有什么隐秘。而且,书的各种特点,纸、墨、笔、砚的制作材质、工艺,所有文字的每一笔每一划的特点和位置,纸张的所有纹路,我都记住了,有书和没书都一样。”
张家众人早听说过他头脑的强悍,刚才看他看书的速度虽快过常人不少,但也并未达到离谱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