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意晚愣怔地望向太师椅上的洛予安,却见他泰然自若风轻云淡,并未因随时可能会被暗杀而生出担忧恐慌。
“二哥,你……你若走了,我无法自保,我们洛家也就完了……”
萧意晚惊慌无措地对洛予安说着,只希望他至少能够保下性命。
洛予安起身淡然看了一眼萧意晚,并未作答。
他转身去到书架前翻找着什么,背对萧意晚淡淡开口:“明日我会派人去穆府接七婶到刑部做口供,根据她口供再决定你如何翻供何时翻供。”
“嗯……那二哥我若成功翻供,章芸听作为真正幕后主使会一命偿一命吗?”
洛予安翻找书架的手一顿,背影静静而立。
良久,洛予安藏于袖中的手紧紧一握,沉沉一字:“会。”
萧意晚心下轻松了些,这几日大动干戈找寻线索,顶罪之人牢狱自尽……
现在只希望真正凶手伏法获刑,用章芸听的一命抵偿我萧意晚的一命!
“但是……”洛予安突地转身,开口道:“你之命将会成为章家的下一个目标。”
不寒而栗,似冰水从头顶浇灌而下,萧意晚无助地望着洛予安,心中茫然而悲切。
洛予安无视眼前人的慌张,只是平静地提出对策:“起先,我们只以七婶证言和毒药来源作为人证物证,让你免于翻供;若是此行不通,你翻供必然要设计为被逼迫的无奈之举,而非你主动为之,我会尽力保你无虞。”
“那一开始,如果没有我的证言,人证可足够?所有的案件线索链条可都能串联起来?”
“此事我会安排,你现在只用记住案发当日的口供就是你所知的一切,从始至终,你都毫不知情,即便被人利用。”
洛予安面无表情地嘱咐好萧意晚,便继续转回身面朝书架:“下去吧,我还要拟写明日弹劾奏章,不要扰我。”
一肚子问题的萧意晚不得已只能暂且按耐下满头思绪,朝着洛予安背影说道:“好,那我明日等二哥上朝回来。”
回到房内的萧意晚却是左右睡不踏实,心中对巧嫣的死耿耿于怀,又对案件真凶的捉拿担忧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已经微微泛白,萧意晚还在脑中思索着所有细节。
忽然她猛地直起身惊呼道:“不可以!乳娘不能做证人!”
萧意晚吓得嘴唇不住抖动着:“乳娘若是证人,会成为章家杀害的目标!她会有生命危险!”
踉踉跄跄地爬起身,萧意晚匆匆穿了衣裳,便冲出府邸拉过马棚内马驹一跃而上,向穆家赶去!
心中惶恐不已,只希望洛予安的人还没有接走乳娘!
萧意晚心中不断祈祷:“让我来翻供!让我去做这个证人!我至少有二哥护我,可乳娘无人护她!乳娘是我在这世间仅剩的最亲之人!也是这世间剩下的最爱我之人!绝不能让她有事!一定不能!”
“吁!”策马疾驰很快赶到了穆府门口,萧意晚勒停了马。
侧眸却见穆云琤正从府内匆忙而出。
穆云琤三两步走到穆府门口,看见马背上的萧意晚一瞬失神。
“七婶可在府内?”萧意晚脱口问道,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居高临下。
穆云琤看着马背上的萧意晚并未作答,他身旁的近侍展青开口道:“昨夜七婶用迷药迷晕看守,逃离出府……适才刑部前来寻人才发现,我们现在正准备赶往……”
“什么?!”萧意晚大惊失色,无意打断了展青的话语。
恍然想起,七婶的迷药是自己生前留给她防身之用而特地调制的,如今却让她深陷危机?!
“驾!”一声喝令萧意晚扬鞭而起,策马极速向顺天府奔去!
穆云琤不禁移眸默默望着策马远去的萧意晚愣神,那女子御马的架势,扬鞭的手势,喝令的方式为何如此熟悉……
像极了……晚儿……
这些都曾是他一一教予她的……
萧意晚不知身后人陷入如何的思绪,只拼了命地向顺天府疾驰,七婶一定是去了顺天府!
七婶心中只有一个心愿!为她的幺儿鸣冤,为她的幺儿报仇!
“驾!”萧意晚狠狠扬鞭催快马匹,心中焦急难安,不详的预感席卷全身。
终于赶到了顺天府门前,只见顺天府大门紧闭,数十捕快堵在门前。
刑部的官吏被捕快挡在了门口。
萧意晚匆忙下马,她疯了般向顺天府冲去,不顾什么礼仪规矩,不顾什么顺天府捕快,她只想见到她的乳娘!
“七婶是不是在里面?!”萧意晚被捕快拦在了门口,大声质问着。
“……”无人回应她,所有捕快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
“刑部的大人来此提人,你们为何阻拦?!”
“……”依旧无人回应,只是身后的刑部官吏开口劝了劝焦急无助的萧意晚:“洛小姐,顺天府此举是刻意阻碍我部查案,我们会如实禀告尚书、侍郎裁断处理,刑部刑捕即将赶来,届时恐有武斗,洛小姐还请先行回府。”
“刑捕何时来?”
萧意晚着急询问间,顺天府的大门突地打开,一位官吏满脸堆笑地出来打起了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