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黑烟弥漫,刺鼻的硝烟味儿,弥漫在每一寸天空当中,火把燃烧哔哔波波的声音,叩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橘红色跳动着的火焰,好像有无数冤魂厉鬼在其中哀嚎一般,让人不由得心里发怵。you-pin.com
“四郎!你小子可以啊,第一次上战场就有模有样了,老子还以为你得尿裤子……”
李十斤满身血污,灰红色的大手握着一个饭团,吃的有滋有味,也不知道这饭团是哪里来的,上面还有零零星星的血迹,但是也不耽误他吃。
朱棣却毫不在乎,大大咧咧的说道,“放屁!俺家怎么着也算是老军户,还吓尿裤子……”
朱棣一边说,一边伸出脏兮兮的手,在李十斤的饭团上用力捏下来一块儿,塞进了嘴里,大力嚼了几下,埋怨道,“娘的,吃这个烂东西,什么时候是个头?也不说犒赏一些酒肉给咱们……”
“草,还犒赏酒肉?活还没干完,仗还没打完,哪里来的酒肉?”
朱能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相对干净点的面饼,塞给了朱棣。
朱棣如获至宝,但还是分给了李十斤一块,自己则从怀里掏出了一小块醋布,塞到了水葫芦里,摇晃了几下,美滋滋的喝上了一口,这才把面饼塞进嘴里。
“拿来吧你……”
水葫芦被李十斤抢过去,和朱能二人一起喝了个底儿朝天。
朱棣却毫不在意,这战场上一起拼杀下来的兄弟,谁会在乎这点东西,“那个水匪怎么不见了?不会是当了逃兵吧?”
“嗝……”
李十斤拍了拍肚皮,无所谓的说道,“谁知道啊,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应该死不了,很可能是跑了吧……”
朱棣沉默而不语,这一仗打下来,明军虽然伤亡很小,但也不是没有伤亡,他们一个旗的兄弟,只有几个是囫囵身子,剩下的都受了点伤,在伤兵营里躺着呢,想到了这里,朱棣的面色有一些阴沉,也有一些悲色……
朱能看他沉默不语,默默拍了拍他的肩膀,缓慢的说道,“这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大胜了,咱们一个小旗的兄弟,只死了两个,剩下的都是受伤,还都是轻伤,这已经很不错了,如果今天是和鞑子打仗,能活下来一半就不错了,剩下的在伤兵营,还得死上一半,哎……”
朱棣看了看手中满是血污的铁骨朵,想起了大哥朱标的话,“你以为打仗很好玩吗?大哥告诉你打仗不好玩!………”
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这已经快小半个时辰了,还没有将令?”
李十斤看了朱棣一眼,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双眼微闭,惬意的出了口长气,漫不经心的说道,“咱哪知道那事?那都是将军们的事儿,咱们这些苦哈哈,听命行事就罢了,想多了没用,好好睡一会儿吧,一会儿还有活!”
李十斤闭眼假寐,朱棣却来了兴趣,挪到了他的旁边,压低了声音问道,“什么活?这仗都打完了,人也抓完了,还有什么活?”
李十斤勉强睁开一个眼睛,满是血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什么活?这仗可是常将军打的,老子当年就是开平王的兵,这打仗期间抓了这么多累赘,还能干什么活?难道把他们放进城,吃光城里的粮食吗?”
朱棣忽然机灵灵的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往戒备森严的方向看了一眼,声音更加细小,“那么多人,足足有十几万,难道全都……”
朱棣一边说,一边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而李十斤却没有回答,躺在那里已经发出了细微的鼾声,可是手中却牢牢的握着自己的铁锤,手背上青筋暴起。
朱棣明白了,他有些失神的瘫坐在地上,他不害怕杀人,第一场仗表现的也不错,但是这十几万鲜活的生命在他面前消逝,他的心中难免有些堵得慌……
“四郎!四郎!?”
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忽然在旁边响起,朱棣回头一看,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嫌弃,开口说道,“姚广孝?你这跑到哪里去了?打仗的时候没看见你,这个时候你倒是蹦出来了,啧啧啧……躲在哪儿装死了?”
姚广孝左手拎着一个大皮囊,右手拎着一个油纸包,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一边说道,“四郎这说的是哪里话,将军分配我在中军,我得听令行事啊,就打完仗搜刮军帐的时候,找到了一壶酒和一点肉,这不拿来和你一起吃吗……”
姚广孝一边说,一边自来熟的坐在了朱棣旁边,随手打开了油纸包,正是一个香气扑鼻的羊腿,“鞑子的军帐在营地的最后面,而且非常稀疏,有几个没有烧着,咱腿长,跑得快,这才抢到这点东西……”
朱棣点了一点头,也没有起疑心,毕竟他心里知道,这个胡元鞑子的军帐就是会相对稀疏一些,因为他们要养马,军篷挨的太密,马会吃不饱的……
这扑鼻的肉香,早已把李十斤和朱能吸引了过来,姚广孝也是相当热情,又拿出装满烧刀子的皮囊,压低了声音说道,“少喝一点!别让百户大人看出来咱们喝酒了,要不然咱们都得吃军棍……”
李十斤早已迫不及待,一边疯狂点头,一边顺手拿过皮囊,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