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的霍衍之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突然,他灵机一动,迅速从炕上起身,窜到了窗边的写字台上,翻翻找找了一半天。
终于找出了一只丫丫落在他房间里的铅笔,又找出了一张不知道放了多少年,早已经泛黄的纸张出来,思索了一会儿,认认真真的在上面写着什么。
夏宝儿正坐在房间里看医书。
房门那边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夏宝儿扭头一看,一张略微泛黄的纸张,被叠得方方正正,从门缝里面,塞进了她的房间。
她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走到门边上,捡起了地上的那张纸。
打开一看,上面的内容,把她看笑了。
——宝儿,我娘说的话不能信,她平时就喜欢夸大其词,专门喜欢说我的坏话。
这对母子可真逗,先是秋蓉婶子跟她说,霍衍之的话不能信,现在换成霍衍之跟她说,秋蓉婶子的话不能信。
不过,这上面的字,写的倒是挺好看的。
夏宝儿抱着纸,笑了半天。
然后,提笔回信。
纸张被人从里面重新塞出来。
霍衍之做贼似的,左瞧瞧,右瞅瞅。
嗯,没见到他娘,暂时安全。
紧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的一下,拿走了门口的纸条,窜进了房间。
进屋拿鸡蛋的霍成泽只觉得远处一阵旋风过境。
他嘀咕了一句:“什么玩意儿过去了?”
霍衍之小心翼翼的打开折好的纸张,满怀期待的定眼一看。
纸上只多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嗯’字。
嗯,是什么意思?
霍衍之把这张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发现,夏宝儿的确只回了他一个嗯字。
这个嗯,是什么意思?
霍衍之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一半天。
结果……
他还是决定再写过去问一下。
怀着忐忑的心情,霍衍之把纸重新塞进了夏宝儿的门缝。
——嗯是什么意思?你是信我,还是不信我?你要是不信我,我会很伤心的!你听到我心碎的声音了吗?
“噗嗤!”
夏宝儿真的没控制住。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夏宝儿抱着肚子笑个不停。
她提笔写道:婶子说了,你说的话,不能信!
!!!
收到回复的霍衍之垂死病中惊坐起,气的捶胸顿足。
娘啊,这辈子,您是不想看见我娶媳妇儿了吗?
可怜他说又不敢说,问还没胆问。
毕竟到现在,他不仅没名没分,还连恋爱最初的暧昧期,都被他娘掐死在了摇篮里。
讲真,很多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特别的孤立无援。
他真的好可怜啊!呜呜呜……
霍衍之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一点儿气都没透出来。
也不知道他这么闷了多久。
郑秋蓉来喊他吃饭,才发现他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你是想把自己憋死吗?”
郑秋蓉一把掀开了霍衍之的被子。
看见的,竟然是霍衍之那一双泛红的眼睛。
他的眼睛本就生得好看,狭长的眼廓,微微上挑的眼尾,看起来特别英气,特别有精气神儿。
可是现在,他这么漂亮的眼睛里面,竟然泛起了水雾。
像是池子里,蓄满了澄澈的山泉水,满满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来一样。
郑秋蓉心里头咯噔一下,连忙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哭了?”
她不可置信。
“你哪儿不舒服?怎么还哭了呢?”
霍衍之瘪瘪嘴,眼泪就那么直挺挺的掉下去,像断了线的珠子那样,一颗接着一颗,没完没了的往下落。
“我……”
他喉咙哽咽,在这一刻,心里的委屈好像在成倍的增长。
“我心里头难过。”
“心里头难过?”
郑秋蓉被吓到了。
“你这次出去,又受伤了?上哪儿了?我带你上医院看看去?”
说着,她就要把霍衍之从炕上拉起来。
拉了半天,霍衍之仍是纹丝未动。
他绝望的摇头,“没用的,我这个病,医院是治不好的!”
“胡说,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治不好了?”
闻言,霍衍之眼泪掉的更凶了。
猛汉落泪,看的郑秋蓉心痛加倍。
“你别吓娘啊,你到底怎么了?”
“娘。”
霍衍之起身,盘腿坐在了炕上,上挑的眼尾落下,看起来分外无辜。
“我头一回这么喜欢一个姑娘,您怎么就不喜欢呢?”
郑秋蓉这才反应过来,霍衍之闹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她连忙否认,“我可没有不喜欢宝儿啊,你别在我跟宝儿之间挑拨离间!”
霍衍之:“……”
这是重点吗?
他瘪着嘴,红着眼,一言不发的,就那样默默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