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白比所有人反应都快,在她身后十几米开外,陡然发生的一幕令所有行人商贩都呆在原地,直到猩红挥洒出来之时,才惊恐的四下奔逃。
今时今日,皇商竞选结束后的余韵尚未全部散走,混迹在周围的各种商贩叫卖同样大声喧闹得很。
摩肩接踵,远一点的人又被同样的人流遮挡,完全无法得知具体发生了何事。
等到混乱匆匆逃离现场的行人推搡着逃跑时,方才好奇起来后边究竟怎么了,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便看到成群结队的兵卒跑出巷口。
卷入另一片人群里,很快的,有人倒下,又有一条断臂冲天而起落在街道上,手指头抽动着。
“啊——”
行人奔逃的惨叫声此时此刻终于变得清晰刺耳起来,恐惧蔓延散开出去感染更多人,互相推搡着,开始奔逃的人群如同潮水飞快往四周退却。
李幼白还没走,她并非喜欢热闹的死人场景。
而是目光所及的那头,兵卒与交缠在一起的江湖客,有个身影让她有点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是否有过接触。
那人披头散发,穿得破烂,将一根长棍舞得生风,训练有素的秦国兵卫没人能抗下他一棍。
十几米外的李幼白就看着,坚硬如铁的棍子扫飞兵卒撞爆了街边的煤炉,又带起飞起的汤锅,滚烫汤水反倒出来泼洒到四周,不慎沾染的兵卒烫得哇哇大叫。
紧接着长棍劈头盖脸砸下,将兵卫们的脑袋砸得稀烂,仅留了半个脑袋还挂在头上,场面十分渗人。
而那人似乎并不恋战,扫掉一片兵卒后招呼着同伴快速跑走,将混乱刻意播撒到裕丰县内各处街道。
小红袖到得此时已经被周围慌散的行人感染,紧张不安的躲在李幼白身边。
小手拉住她的袖子,不停反复问着:“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好多人都在跑啊...”
还在观察着局势,李幼白将李红袖拉到身后,尖叫奔涌过来的人不少,她就静静站在那里,将冲撞过来的行人全部挡开了。
呼喊的声音在夜色里炸开,兵器打斗交击的声音向远处飘远,地面除了人流踩踏的轰隆之外,另外一股震动也很快传了过来。
呼喝着行人散开,秦军骑士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向着逃向远处的江湖贼人追杀过去。
奔急的马蹄势不可挡,有些百姓来不及躲开就被铁蹄给撞飞出去,躺在地上咕噜噜往外吐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李幼白反抓住小红袖的手将她一把抱进怀里,绣花鞋踩着随风步轻而易举飘到旁侧已经逃得无人的茶摊里,避开不断冲袭而过的骑兵。
裕丰县内平日里治安是可以的,不过并不代表不会有打架斗殴的事情发生。
江湖人戾气杀气混合不同,刀剑在手又有各式各样的门派势力利益穿插其中,血斗起来的理由多种多样。
然而,若是与朝廷官府为敌,那么性质就已经变了,他们可以是贼,是匪,更可以是乱党,又能说是前朝余孽。
李幼白望着骑兵奔袭的方向,周围人群逃散后发现打杀与混乱并未停留此处,有人大胆的停了下来,接着不嫌事大的驻足向远处观看。
小姑娘很是害怕,口中喊着,“小姐小姐,街上打起来了我们快跑,看起来死了不少人...”
心情异样急迫,她是很想拉着李幼白离开的,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又怎想失去,但小姐就只是把她护着,也不说话。
那倾国的姿容下秋眸剪水,黑宝石般的瞳孔深邃得如无尽黑洞,望着远处安静沉思着某些事情,很难让人生出打扰的心思。
李红袖只能压下焦急,不断眺望远处和四周,生怕忽然窜出见人就杀的贼人来,小姐是会武功的她很早就知道,可打打杀杀这种事情...
她悄悄重新打量一遍李幼白,怎么看也不是很能打的样子。
两人站立的地方,已经有不少官差闻讯而来控制秩序接管治安,被波及死亡重伤的百姓比比皆是,骑兵过境,更是让这伤亡更重上几层。
不过对于国朝安稳来讲,死多少百姓都是值得的,只要国还在,经过生育就能轻松解决人口不足这种问题。
挂坠在商铺左右的灯笼一连串蜿蜒曲折,不少已经掉在地上,一簇簇火苗燃烧着摊位,火势不大,但那都是小商小贩的心血。
鲜血,死尸,散落的各种杂物都在地上狼藉一片,到这时,刚刚逃跑的行人商贩又寻路回来,争抢着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或是呼喝家人名字。
李幼白是想要偷偷过去看看的,可李红袖死死拉着她,心里的想法就只能作罢了。
眼见越来越多官兵出现,场面一下子控住,待在此处也无事,李幼白便对小红袖说:“走吧,我们去寻个安全的地方坐会,等官府解决了事情我再送你回家。”
李红袖心中安乐,跟在李幼白身边,两条及腰的长辫随着轻快的步伐左右摆动,双手高举过头顶,开心道:“小姐,我想吃明和楼的莲花糕!”
“好,我带你去。”
两人说笑着走远了,往那护得最森严的中心街坊而去,苏家的宴席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