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夜黎正要开门的动作倏地一顿,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质问楚月:“别告诉我,这副模样还有其他人见过。”
楚月心虚地缩到一旁,弱弱地说:“对不起……”
东方夜黎:“……”
感觉刚才原谅这个小鬼,还真是愚蠢之举。
这时,房门再度被踹开,进来的是个醉醺醺的黑衣少年,正是太后的胞弟。
他醉得迷迷糊糊,摇摇晃晃的,瞧见男扮女装的皇帝,不顾其他人的阻拦,猛地就扑了过去。
“美人,这些天你都躲哪儿去了,可让本少爷一顿好找啊。”
黑衣少年那放肆的手竟在皇帝的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
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这少年不知死活,还继续说着轻薄的骚话。
那肥厚油腻的爪子在皇帝身上肆意乱摸个不停,他眼神中满是癫狂之色,嘴里还不住地喃喃着:“哈哈,今天可是本少爷把你给抓到了,你从此就归本少爷我啦。你这小美人儿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那眼睛都哭得跟桃儿似的,真是可怜兮兮的哟。不过没啥关系,你以后只要跟了本少爷,本少爷肯定会好好疼你的呀。”
“本少爷上次听到你那弹琴的声音就对你一见钟情了,今日既然再次见到,那必定要把你死死困在床上,让你永远都下不来,永远都休想逃出本少爷我的手掌心。嘿嘿,你就乖乖从了本少爷吧!”
少年撅起嘴唇,朝着皇帝逼近,似乎是要强吻。
东方夜黎的忍耐力已然抵达极限,“唰”地甩出衣袖,那黑衣少年的双眼竟被生生挖了出来,直接扔进了一旁的鱼缸里,瞬间就被鱼群分食得干干净净。
“啊啊啊——”黑衣少年疼得霎时酒醒。
只听得见东方夜黎那冷若冰霜的声音在耳畔回荡,“睁着眼,连朕都认不出,这眼睛留着又有何用?”
屋外的吃瓜群众一个个都惊得浑身汗毛直竖,纷纷惊恐地向后退避三尺。
楚月亦是被眼前这人那空洞洞的眼窝给吓得不轻,赶忙闭上眼,不敢再去看他。
东方夜黎则是动作优雅地拿起桌上的酒杯,冲洗掉手指上沾染的血渍,而后仿若无事一般,迈着大步径直走出了醉仙楼。
“下雨了?”楚月望向灯火阑珊的华元街。
东方夜黎静静地在雨中仰头伫立了好一会儿,仿若想要借着雨水将脸上的胭粉冲刷洗净。所幸他来时穿的衣服还在女装底下,于是他便将那件极为刺眼的女装狠狠地撕成了碎片,随手扔在了一旁。
路边有个售卖油纸伞的小摊,摊主刚想要上前去推销,却看到他就那样直直地站在雨下,被淋了个彻彻底底,便默默地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然而,全身已然湿哒哒的东方夜黎竟主动走到了小摊边上,随手拿起了一把伞,向摊贩扔过去一块碎银,语气淡淡地说道:“不用找了。”
那摊贩虽觉得这个人怪怪的,好似一个疯子,但见他出手如此阔绰且这般大方,便千恩万谢,还送上了长达几百字的祝福。
走在路上,楚月问:“你出宫要办的是什么事,还顺利吗?”
东方夜黎没回答,脚步却不停。
楚月明白,这种情况就是他不想回答的问题,再继续问也是同样结果。
于是她换了个问题,“你弄瞎太后胞弟的眼睛,太后发怒起来要如何应对?”
东方夜黎回答得简单明了,但楚月听着生出了一身冷汗。
“疯狗咬人,打死便是。”
……
皇宫,净心殿内。
檀香悠悠袅袅地升腾着,一连排铜灯焰火散发着昏黄的光芒。
太后高高端坐在凤榻之上,脸上已然褪去了那温婉的假象,面色阴沉如水,弥漫着冰冷肃杀之气。
“碰!”
当看到从宫外快马加鞭送进来的密信时,太后的双目瞬间赤红,猛地将桌案上的杯盏一股脑儿地全部推翻在地。
瓷器碎裂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起,伴随着她那撕心裂肺般的怒吼:“我一定要杀了东方夜黎!我一定要杀了他!”
身边的太监被吓了一大跳,赶忙跑过来给她捶背,焦急地劝慰道:“娘娘,息怒。要以大局为重啊。”
太后显然气得极重,那尖尖的指甲紧紧地抓着扶手,深深地陷了进去,仿佛要将某人给挫骨扬灰一般。但她最终还是强自保持着理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对,哀家暂且还不能动他。在留下东方家族的子嗣之前,绝对不能动他。”
坐在对面的大祭司缓缓放下茶杯:“娘娘,您到底在惧怕什么?陛下不过就是个傀儡罢了,文武百官的心里那可都跟明镜似的,您又何必要如此忌惮他们。”
太后竟气笑了:“哀家所忌惮的东西,可不仅仅是那群老臣,而是东方夜黎其本身啊。”
大祭司脸上的面具顿时狰狞起来:“东方夜黎目无长辈,还公然对神明不敬,想要除掉他,合理的理由多了去了,您又有何可忌惮的?”
太后的额头突突直跳,手中的杯子也径直甩了出去,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冷冷地笑:“那你可知,东方夜黎的母亲是谁?”
大祭司仔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