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姜姒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女被点破心事,鼓着腮帮子摇晃婀娜的身体:“你又拿我开玩笑。”
江波月笑道:“是不是开玩笑你自己知道呦。”
“那陆寒有六位未婚妻,你让我嫁过去干嘛?做一群女人的头儿么?”姜姒眼睛眨呀眨,似乎对嫁给陆寒这件事并不排斥,只是借着机会想从师父嘴里掏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妻子和妻子不一样,人和人也不一样。”江波月道,“你和陆寒的缘分从出生就定下来了,无可更改。不过,你可以选择和他相处的方式。如果不愿意过世俗的生活,你一样有自己的选择。去吧,这一路上他需要你的帮助。”
江波月摆摆手,笑呵呵得离开主位,进入后殿。
姜姒咬着嘴唇,轻叹一声:“陆寒啊陆寒,你要搞大场面,把我却连累进来,于心何忍吖。”
……
京城最核心的地方便是国城。
那是国主居住的地方。
国城有书房十五间,编号十三的书房外,一队荷枪实弹的侍卫鹰视狼顾,不放过任何一个死角。
房顶有明哨,两位天人高手懒洋洋得躺着,似乎在赏月观星。
国城的制高点有八名大宗师级别的狙击手,随时随地监视国城全域,任何可疑目标都无法逃脱。
什么?
修行人拦不住?
这个世界既然有超凡战力,自然有对抗超凡战力的方法。大宗师级的狙击手,当然不可能使用普通子弹。
书房内,年过七旬但模样只有四十多岁的大夏国主陷在松软的沙发内,悠闲得捧读《春秋》。
面前一名中年男子垂手肃立,一言不发。
似乎在等待国主的吩咐。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国主似乎沉浸在书中不可自拔。
他的脸庞充满儒雅气质,身材瘦削匀称,一眼望去并没有一国之主的霸气,反而更像动辄伤春悲秋的诗人。
直到侍卫敲门提醒国主到了该休息的时间,他才叹息一声,满足得合上竖排线装书。
“主人请示下。”中年人单膝跪地,“这件事在社交媒体上甚嚣尘上,我们是否可以诈做不知?”
国主把《春秋》递给中年人,后者立刻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得放回书架。
推开大门,国主信步走到院子里,双手负在身后,仰首望天。
中年人弓着腰落后一步。
“我做国主多少年了?”
“回国主,二十五年。”
“你觉得,政务院的那群老狐狸,枢密院的那群老兵痞,还有监察院那群嘴炮,都服气我么?”
“回国主,大夏在国主统领下,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服?”中年男子淡淡一笑。
“服或者不服,都要看他们如何去做。”国主淡然道,“这二十五年来,我无为而治。只要大夏正常运转,我轻易不会插手。但是现在看来,他们还是觉得我软弱了。”
“国主运筹帷幄,谁敢不敬?”中年人面色凝重。
“哎……”国主笑呵呵摆手,“国主,又不是长生不死,又不是父死子继,只是一个人人都想要坐一坐的位子罢了,敬与不敬并不重要。一定有人觉得我忌惮天龙会……呵呵。”
“传令。”国主忽然道,“沿途密切关注陆寒动向,随时向我报告。”
“是……”
中年人领命而去。
国主笑眯眯仰头,望着房顶两位戍守的天人高手,身形一晃,就出现在他们中间。
两位天人同时拱手:“参见国主。”
“免礼,咱们仨一起看看星星,看看月亮吧。”国主感慨一句,径直躺在房顶,双手在脑后交叉,惬意得翘起二郎腿,“这京城啊,一定会很热闹的。”
两位天人垂手肃立,无感全开,笼罩整个国城。
……
翌日。
早七点。
两界山大夏一方,天龙系营地门前,一支由七辆黑色轿车组成的车队整装待发,车身没有任何标志也没有牌照。
从头一天晚上,吴遗策就带着两界山天龙商会的成员携带足量物资来到营门口等候。
保证陆寒一行人路途给养充足。
磐石城扶桑袭击造成三十多人死亡。
在家属的许可下,遇难者火化了遗体,骨灰交给陆寒,由他带往京城。
车队旁,臂缠黑纱胸佩雏菊的遇难者家属红着眼眶,等待陆寒的出现。
营地内的所有天龙系人马已经提前出营等待了二十分钟。
被扶桑武装直升机袭击炸死的还有几名天龙门人,他们没有死在和扶桑人的交战中,却在开开心心看演出的时候殒命,天龙系众人意难平,少主为天龙门人出头,也为枉死的百姓出头。
他要进京告状。
仿佛封建时代,进京告御状一般。
不光是两界山,整个大夏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陆寒。
“少主来了。”
不知道谁忽然喊了一声,所有人同时扭头。
一身缟素的陆寒,迈着沉稳的步伐从营区内走出,左手边是同样装束的费文,右手边是素衣齐美音。
“参见少主!”
天龙系人马在郑颜回的带领下齐刷刷单膝跪地,向陆寒行礼。
“少主,您一路平安啊。”遇难者家属们围住陆寒,凄凄惨惨切切,说着各种祝福的话。
他们是真的担心。
陆寒年轻气盛,冲冠一怒。
但她毕竟要进京,最后如果惊动国主,那他这天龙少主是不是够份量能压住场面,没人敢确定。大家都是成年人,陆寒这次如此高调,就是为了从出发开始就给足京城压力。
但这种做法一旦掌握不好度,就会适得其反。
“少主,您的心意我们都明白。”某位遇难者的遗孀眼含热泪道,“两界山每天都会死人,我爸我妈都是被扶桑人杀的,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我丈夫也没了,我可能哪一天也突然就没了。其实就这么过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但是您把我们当人看,把我们的命看得很重,我们感激您。不管成不成,您都是我们两界山百姓的恩人。”
陆寒眼圈发热。
“各位,你们在两界山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尽全力支援军方和我天龙人马。”陆寒望着这些陌生的面孔,声音微微颤抖,语气却万分坚定,“陆某经常豪言保家卫国,什么是家国?你们就是!保家卫国就是保卫你们!我们每个人都可以牺牲,都要牺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能沦为别人的棋子,这一趟京城之行,没有结果,陆某决不罢休!”
他深吸一口气,大吼道:“上车,出发!”
陆寒的随行人员立刻动了起来。
“恭送少主!”郑颜回朗声道。
所有在场人员齐声呐喊,同时目送车队驶离营地。
这一次,为了不堕气势,陆寒决定沿着主干道前行,绝对不走小路和岔路。
车内气氛并不凝重。
费文坐在陆寒座驾的副驾驶,撸着袖子嘿嘿怪笑:“不愧是师尊吖,出手就是大招,弟子佩服。”
将超越陆寒规定数目的敌军耳朵交出去后,费文顺理成章成了陆寒的弟子,排名在赵神通和田昭彰之后。
齐美音稍显软弱得靠着陆寒肩头,双臂环住他的臂弯,轻声哼着歌曲。
陆寒闭着双眼,身体纹丝不动。
万千念头在他心中盘旋萦绕。
这一趟,开弓没有回头箭。
此刻,车队缓缓停住,似乎前方发生了什么事。
陆寒沉默下车,接着皱起眉头。
前方五十米,大路被一道蓝色的围挡截断,只留下两侧靠近绿化带的位置,容纳摩托车自行车通过。
他能看到围挡内有大型工程车在作业。
负责守卫的军方人员走了过来,还推着一架轮椅。
轮椅上竟然是刘一峰。
昨天陆寒手下留情,否则刘一峰已经喋血当场,没想到他浑身缠着绷带,包裹得仿佛一具木乃伊,就这么挡在陆寒面前。
他的眼中都是嘲讽,含糊不清道:“不好意思啊,修路,你的车队……要么绕小路,要么……调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