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罗巴斯还算是有点良心,还记得带饭给自己。
抹了抹舔的一干二净的嘴唇,把毯子卷吧卷吧叠好;他看了一眼还在书桌前“奋战”的大蛇,又瞥了一眼沙发下被洗的干干净净的鞋,不可抑止地尴尬心虚了起来。
他哪里知道鞋是被自己甩出去的,还扔到了楼下的喷泉里,把旁边的巫女吓一大跳;这位新上任的巫女不仅帮他把鞋洗了吹干,还因为自己一开始颇为“恶劣”的态度,还给自己的时候满脸愧疚,认为自己送的太迟,耽误了眷者大人的工作。
没有人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功夫才没有现场表演一个原地升天。
看着地上让人“痛苦”的那双鞋,他现在觉得着凉什么的也没什么问题。
“那个……奥罗巴斯。”秦和瑟缩着脚丫,把自己包成一个饭团:“那些书……最后怎么处理了?”
“现在刚刚收集完毕,巫女们已经搭好了用于焚烧的篝火,一会就该开始销毁。”奥罗巴斯看完这本书的最后一页,将它合上,放置一旁:“要去看看吗?”
“不……谢谢好意,我就不去了。”秦和瑟一言难尽地摇了摇头。
那些黑色的因果已经消失,还睡了怎么久,怎么看都应该恢复过来的;可现在只要提到那些书,大脑还是会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冒出刺刺的痛意。
现在细品一下,发现那些黑色的因果之中,有着他熟悉的气息:很像是当时他被拉到天空之上,“祂”身上的气息。
白夜国的历史竟然涉及的世界的本源!而且还绝对不可了解?可是自己有着异常敏锐的感知,很可能突然就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还无法控制。
这是什么逆天的开局。
秦和瑟又往毯子里缩了缩,直接蒙在里面,低迷的气压在身边萦绕,此时他只想躲进被窝里,什么都不去想。
毛绒的毯子遮住了所有的光,狭小的空间里,除了自己,还有奥罗巴斯身上清凉的海水气息。
他想起了不知多久前,他家城市的郊外有一片海滩。
在某一个夏日的傍晚,身后是跳跃的篝火和朋友们的嬉闹;星星在夜空中闪烁,脚下温热的海水亲吻脚背,为他送来一块漂泊的贝壳。
他捡起它,“看见”一只日光樱蛤,在大海中孕育,成长,繁衍,凋亡,外壳被海浪裹挟着,来到他的身边。
在无尽的时间枝杈之中,它们的族群一步一步进化成如今的模样;小小的外壳里,碳酸钙堆积而成的叶片状霰石在如火的夕阳下,透着若有若无的彩色纹路,如同将这一瞬间的浪花镌刻,长存于世。
这是他第二百七十九次来到这里,但却是第一次在这里找到这片贝壳。
他小心的收起,等回家就把它藏进自己的“记忆”里;即使在未来,它注定会化为他人梦境中的一缕尘埃。
微咸的海风拂过脸颊,驱散了初秋未散的暑气,烤肉的香气钻入鼻息之间,有人高喊着他的名字,呼唤他加入狂欢。
自己应该是想家了吧。
耳边传来柔软的触感,小红亲昵的蹭过脸庞,安慰着他。
可是,从他踏上那辆列车的那一刻,他已经回不去了。
永远不能。
意识之海里刚刚泛起的情绪点起阵阵涟漪,却又被溶解稀释在湖水中,不见踪影。
虽然经过了这次“意外”,湖水一下子充盈了将近两倍大,但比起之前经历的痛苦,和不知道会不会有的后遗症,这些收获莫名显得有些不值。
而且这里太“危险”了,万一收了什么不该收的,自己很有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毯子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轻,越来越近,一点光芒从掀开的缝隙中投入,奥罗巴斯蹲下,从缝隙里塞进一块糖。
“还难受吗?”声音从前方传来,等秦和瑟取走糖果,他便将缝隙细细盖过:“需要找巫女帮你看一看吗?”
“不用了,没啥大事,有点PTSD而已。”糖纸已经剥下,秦和瑟把小红搓回去,顺手塞进嘴里。
是地瓜味的,好淳朴的味道。
“PTSD?那是什么?”
“哦,就是还没缓过来,休息几天就行。”原本的硬糖微微软化,很韧,有点像以前吃的饴糖:“对了!有一件事一直忘了说。”
秦和瑟哗的一下掀开毯子,直面奥罗巴斯“惊恐”的目光:“我把杰得惩罚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秦和瑟因为睡了一觉,本就衣衫凌乱,再加上他在毯子里蛄蛹了这么久,外袍散开,露出了一整片锁骨,还有奥罗巴斯刻在锁骨上的,既凛冽又有些暧昧的徽记。
奥罗巴斯心里一惊,匆忙拽过飞出的毯子,重新盖回秦和瑟身上;在秦和瑟疑惑的目光中,掩唇轻咳道:“是,我已经知道了。”
“那……你没有什么要说的?”秦和瑟感到胸口有些漏风,才注意到自己领口开的太大了,微微整理了一下,道:“比如说……‘以后要直接把他带到大日御舆,而不是自己处理’这种?”
“不用,你自己处理就好。”奥罗巴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