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过来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鼎侍卫隐约发现自己趴在一堆碎尸当中,胸口的疼痛比起脑子里面的剧痛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勉强爬起身,身下“师爷”的尸体已经变得七零八落。
钢刀已经被干涸的鲜血粘在自己的手上。
呆呆的坐了许久才缓过劲儿来,心中冒出一句疑问:“我这是怎么了?”
这时候的鼎侍卫脑子里都是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依稀记得自己被“师爷”身上的鬼脸追杀,斩掉师爷的脑袋以后,冒出来的甲虫钻进了自己的身体。
低头看看自己疼痛的胸口,发现布满了血痕,那条条的血槽像是自己用手抠出来的一般。
再看看眼前被砍的稀碎的尸体,鼎侍卫明白自己中了“萨满”的巫术,不知道在这里发了多久的疯。
心里不由的一阵后怕。
万幸的是自己昏迷又清醒了过来,不然还真有可能不知不觉把自己的胸口挖开,落个惨死的下场。
找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把自己胸前的伤口处理好。
打量了一下到处都是鲜血尸块狼藉一片的伙房,鼎侍卫只好强忍着恶心将那些尸块都捡起来扔进了伙房的水缸里。
处理完了“师爷”的尸首,鼎侍卫才想起地下的藏宝库还没来得及探索。
想起“师爷”的作为和自己受的伤,让他不由得有些打退堂鼓。
藏博库里门帘后面的东西大概是跟萨满教有着直接关联。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师爷”戏耍了自己一番不说,还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天知道那蓝门帘后面有什么东西等着自己。
不过作为习武之人,心中的使命感和百折不屈的信念不允许他临阵脱逃。
重新回到藏宝库的鼎侍卫打起十二分精神,依旧是用钢刀小心的掀开了门帘。这次清楚的看到那个挂在门帘后的头骨。
这是个猿猴之类的某种中型动物的头骨,像是人头骨但又略有不同。上面用朱砂画满了各种不知名的符文。
刀锋一转,轻松的割断了吊着头骨的绳子。头骨应声而落,掉在地上滚落一旁。
这间房间比外面的藏宝室还要小一圈。到处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布条,布条上同样也用鲜血画着各种奇怪的符号。
每一根布条的尾部拴都着一个小铃铛。走进房间即使没有碰到布条,也会因为空气流动发出清脆的“叮铃叮铃”的响声。
两侧的墙壁上对称挂着不少牛头面具,尖锐的犄角统一指向房间最里面。
正对着门口的方向最里面是一个神龛,神龛两侧是两根雕刻着飞禽走兽的图腾,神龛前面的地上用人头骨围了一个半圆。
神龛正中央供奉着一块长方形的玉牌,看这块玉的成色和包浆厚实的样子,估计已经有些年头了。
玉牌上雕有一副秋山图,一头猛虎在山林中追逐一头鹿,山林的深处隐约可见一座依山而建的大墓。
除了秋山图之外,边缘刻着一串串满文名字,按照顺序分别是:长叙、裕泰、萨朗阿、五达色……
其中“长叙”的名字能明显看的出是近几年刻上去的。
玉牌前面是一个铜香炉,里面堆积不少的燃尽的香灰,说明这里是他他拉家族供奉先祖的祠堂,而且香火不曾断过。
整个祠堂的布置在鼎侍卫的眼里总觉得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可具体什么地方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按理说他他拉家族在天朝也算是大家族了,除了前几代都是在朝当官之外,这一代还出了两个王妃,在哪儿建个祠堂不行?为什么要私底下偷偷弄这么个藏在地下的祠堂呢?
既然这个地方跟他他拉家族有关,而且长叙的名字列在玉牌的最后,那这个地方会不会与珍妃祖上几代主人莫名其妙的失踪有关呢?
心细如发的鼎侍卫又仔细搜索了一下这间布置在藏宝库里的祠堂,没发现什么暗格密室,却在神龛下面的地底下发现了一小箱子金条。
于是取走了那块玉牌和金条,花了点功夫将祠堂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捣毁破坏。
外面藏宝库里大堆的银子自己是带不走了,出来的鼎侍卫索性彻底封死了夹墙入口。
毁尸灭迹这个活他最近做的是轻车熟路,一把火烧了这栋差点让他丧命的宅子,借着夜色悄声离去。
返回昌平跟小太监会合的路上,鼎侍卫一直在琢磨着从那不知道是师爷还是萨满的口中得到的信息。
其中有几点让他很是疑惑。
首先就是“萨满”的出现,本身作为宫廷侍卫,鼎侍卫清楚的知道,大清王朝绝对属于多文化信仰并存。
各代皇帝既在天坛祭天,又在堂子里祭祀(堂子祭祀,是满洲特有的萨满祭祀方式,其祭祀场所称为“堂子”)。
可是自己听说,从四十年前小洋人开始在天朝闹事,宫廷里已经很久都没见到过“萨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