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琼觉得易宛是迟来的叛逆期到了。她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胡乱翻看着微博,她在热点消息外看了看,并没有点进去。
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只是疑惑易宛为什么非要她在几滩呕吐物里选一个像八宝粥的,有什么意义啊。
同性恋算什么……
当然算亲朋好友的戏谑,社会不耻的流言,人类生存的异变。
但对那样倔强又眼神泛亮的易宛,她说不出口。
她躺在床上,柔软整齐的被子被她扯得乱七八糟,她在想为什么易宛会去想那个问题,她想不明白,又隐隐觉得十分重要。夏季的夜晚并不算热,身子不爽利的易宛愿意为了那样的问题和她对峙良久,满眼倔强,甚至猜到她的答案之后,走出的背影都是大写的不服。
她在不服什么啊?
捉摸不透的大小姐。
钟琼觉得烦躁。
心里憋着一口气,特别想找个地方发泄一样,却最终紧闭嘴,内化到了四肢百骸。
她点开了微信,给马素欣发了条消息,也不管对面的人能不能反应过来,一股脑抛出了问题——
溪流:
你觉得同性恋算什么?
不吭声:
算一对同性的恋人。同性恋?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同性恋呢,就是字面意思啊,你要实在不明白就去百度搜搜。
溪流:
……问你也是白问。
不吭声:
啥?我咋听不明白你说什么呢?
钟琼放弃跟她对话,她敢打赌,如果当时她这么回复易宛,说不定就不是让她转身这么简单了,估计得像炸毛的猫一样来挠人了。
她在浏览器打了同性恋,却又匆匆删去,胡乱在手机里点到了日历,这一天是在四月十三日。
也许她有足够的力量按下去,一切明白的的会更快些。
钟琼在床上翻了个身,用胳膊肘撑起了身体,这个问题或许压根就不重要,因为她们俩哪个也不是同性恋。
易宛也只不过是好奇而已,那三个字和她们两个任何人的人生都绝无可能。
想通了的钟琼有些开心,甚至还有些犯困地打了个哈欠。
易宛听到了隔壁关灯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点开钟琼的微信,直接将她拉黑。
但一想到这些举动钟琼都不知道,易宛又觉得好笑。
举动虽然幼稚,但她不知道向什么地方出气,毕竟对着空气打一套军体拳更弱智。
最后易宛拿起手机,将拉黑取消,换成了消息免打扰。
做完这一切的她感觉舒服了,却又没那么舒服。“嘭”地给了玩偶一拳,心情才平复很多。
她回头冲着墙喊:“我锤死你啊!”
这当然传到了钟琼的耳朵里——
“嗯?怎么了这是……”钟琼听着隔壁的话:“哎……估计明天白天就好了。”
她翻了个身,没有理会隔壁的事情。
只有易宛神采奕奕。
她确定隔壁已经睡死了之后,也恨恨地闭了灯。
“睡睡睡,养生起来了是吧。”
易宛扑到床上,将被子打开铺到身上,脑子里却越转越精神,最后她又打开手机看了眼。
看见溪流的消息框旁,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静音符号,方才满意了些。
第8章
有时候,越想不在意什么,就越会在意什么。比如本来不想理钟琼的易宛,在设置了消息免打扰之后,总是想看两眼手机。
系统提示音响起,明明知道钟琼已经被屏蔽了,她还是兴致勃勃拿起来看,虽然看的时候会有些心理上的尴尬。
她默默将手机放了回去“嘁”了一声。
她确实抱有期待,万一钟琼发消息了呢?
当然易宛不会承认有这样的想法,她只会当做是睡不着的无聊消遣。
结果就是钟琼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发过,连正在输入中也没有,一切安静的就像是乱葬岗的孤坟一样。
易宛心烦气躁,给头抓成了乱糟糟的鸡窝。
如果钟琼知道这一切,想必神色会十分复杂,她会安慰易宛的焦虑症,并且温和告诉易宛——焦虑的本质是欲望和现实的不对等,打开免打扰就好了。
还好钟琼不知道,不然又能把易宛气死几个来回——和古希腊掌管古板的神没什么好聊的。
她第二天起的格外的早,就是为了能错开遇见钟琼的时间,匆忙间桌角还撞到了胳膊。她的身体过于娇嫩,一下就划了个红痕,然后血液就止不住地从磕得最狠的一点流出。
她站在窗子间,玻璃的反光印刻出了她的狼狈模样。
她微怔。
疼只是一瞬的,可停不下的血是无尽恼人的。
易宛胡乱擦了擦,熟练拿绷带绑好。她已经有经验了,比正常人多流一段时间也就止了。
她看了眼压在笔袋下露出一角的门票,用手指尖抽了出来,让门票染上了一抹红霞,是她的血。
一想到要和钟琼去动物园